厉行总算睁开眼,回过味来:“不行啊,我这走不开。”
“有什么走不开的,实在不行你把信祁带来。”
“那哪成,他……”
一只手正在信祁头发里揉着,怀里那颗脑袋忽然抬头,明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把夺过手机:“他不去。挂了。”
魏成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怔愣半晌,说了句“我靠”。
厉行也半天才缓过神,某人又把脑袋凑在他胸口:“睡觉。”
“哦……”他翻个身对着他,心说知道你困,起床气也不用这么大吧。这下可好,酒宴泡汤不说,魏成他们指不定怎么看自己。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借着又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困意,他迷迷糊糊问:“信祁,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一定是人吗?”
“嗯?……动物也行。”
信祁抬眼瞧他,对方却合着眼皮。这话问得实在没诚意,他却难得答得认真。
“空气。”
“啥?”厉行完全没懂,就算现在脑子清醒,估计也一样听不明白,“你说我像空气?什么意思啊?看不见……摸不着?”
信祁皱起眉,又叹气摇头:“算了。”
“算了?为什么又算了?”
信祁拿被子遮住对方的脸:“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更讨人喜欢。”
厉行被他蒙住脑袋,瓮声瓮气地哼哼两声,又睡了过去。
信祁重新把他放出来,无奈地瞧他半晌,像是自语又像是倾诉:“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分明听不懂,偏偏还要问。”
厉行早睡死过去,自然没有听到,也不会回他。他盯着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两下,道:“白痴。”
说完他又笑了,继而在对方身侧躺好,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因为缺席了酒宴,厉行被魏成他们轮番轰炸,追着骚扰了一个礼拜。
天气越来越冷,天信也跟这天气一样从盛夏滑入深秋。他屡次劝姜音不要再管了,赶紧回来,姜音却迟迟不应,依然坚持守在公司。
有时候厉行也真的看不透她,她对信博仁明明没有感情,却出乎意料地执着于他的公司。也许天信当真有什么不一样的魅力,从信祁的嘴里,也没有听到过他说天信任何不好。
如果天信的董事长不是信博仁……谁又能说得准呢。
下过一场雨后气温骤降,暖气来之前的半个月,厉行又是买电热毯又是买电暖气,搞得信祁直说他小题大做,放着空调不开偏要乱花钱。厉行反驳说空调比电暖气费电,而且总开空调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不好之类云云。
信祁不再争辩,随他去了。
虽然被搞得好像得了什么大病,浑身都不太自在,但好在确有成效,最近一段时间腿都没有再痛,加上秦修霖的药,难得在这种季节手脚还能是热的。
转眼戒药已经快一个月,中途经历了一段戒断反应的高峰,浑身难受得好几天没有吃下东西。熬过去后不适感开始逐渐减轻,睡眠也好了很多,终于不用再忍受每天失眠了。
期间情绪变得极不稳定,心烦意乱焦躁难安,好多次因为一点小事跟厉行甩脸,而厉行始终迁就着,甘愿当个出气筒。信祁自己也内心愧疚,可脾气上来了完全不由自己,半小时以前还在道歉,告诫自己要克制,半小时以后又开始皱眉瞪眼摔东西。
有次他刚冲厉行发了火,厉行却从身后抱住他,不顾他的挣动附在他耳边说:“你就冲我来吧,别克制,越克制越难受。你这跟我当年比起来还差得远,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骂人骂得有多狠,你祖宗十八代我都问候过了。”
他边说边笑:“所以你现在骂我我也不生气。信祁,以后日子还长着,咱俩有的是时间互相伤害。”
戒药期间,案子的调查进展顺利,检察机关已向法院提起公诉,邹律师说跨年之前可能会开庭,让他们积极筹备。
十二月二十号这天,信祁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厉行本想去旁听,可信博仁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申请了不公开审理,他想进也进不去。开庭这天他把信祁送到,就只能坐在车里等,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因为没车太不方便,天气冷了也限制出行,一个月前他终于去买了辆自己的车。此刻他隔着车窗望着法院的方向,高大的建筑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门前鲜红的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那桩绑架案由于证据不足,已被检察院驳回而免于起诉。关于封宗耀的事公安机关查不出任何线索,也未列在信博仁的案件里。厉行现在连为信祁做证的资格也没有,就只能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在外面干着急。
屡次想点烟又屡次收起,想着信祁不喜欢烟味,还是不要让他一出来就闻到的好。可不抽烟就越发难熬,魏成他们要上班也没过来,他想找个人聊聊天都办不到。
一直等到临近中午,肚子都开始叫了,才终于见法院那边有人出来。他立刻下了车,三四阶一跨上了台阶,首先看到江法医,对方朝他打个招呼,说了句“我有事得赶紧走”便急匆匆离开。
他继续朝里张望,又见到了几个出庭的证人,信博仁的助理也在其中,他只看了厉行一眼便离开了。再接着是姜音,厉行冲她点点头,正想往里走,被她一把拉了回来。
“你姐重要还是他重要?”姜音低声问了一句。
“你重要你重要。”厉行答得无比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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