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顿在包装盒上半晌未动,他终于在心里默叹,唇边重新扬起微笑:“没有。我很喜欢。”
秦修霖松了口气。
画面里的两个人凑得很近,秦修霖眉飞色舞,信祁听着,露出放松的微笑。厉行沉默地注视他们,手指紧捏成拳,指节慢慢泛了白。
摄像头已被切换,这一个对着他的办公桌,他写一个字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通过它清楚地看到了秦修霖的脸,他们长得并不像,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人无论是性格、语气甚至发型都像极了大学时候的自己。
他的年纪应该比自己略小,能看出一些青涩。此刻他起身向信祁告别,离开了办公室。
视线落在那盒巧克力上。
他慢慢地抽了口气,许是雪糕真的腻到了嗓子,他的声音居然有点发哑。
“他是谁?”他听到自己说。
“呃……没见过,我给你问问。”
“慢着,”他拦下栗子,“我自己去打听清楚,用不着你来。”
信祁打开巧克力的包装盒,因为一路用冰袋保存,里面还稍有一些冷气。但夏天的温度实在灼人,即便在空调房里,巧克力依然无法保存太久。
如果融化就不好了。办公室没有冰箱,宿舍倒是有一个。
他这么想着,已拿起巧克力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敲门声,是助理过来找他。他问:“什么事?很急吗?”
“不急。信总先去忙吧,我等等就好。”
“嗯。那你进去稍坐,我很快回来。”
“好。”
助理看着他的背影,神色略显疑惑,总觉得他今天步伐矫健得有点不似平常。进了办公室,发现空调的温度也比往常低,好像这段时间他办公室里一直开着空调。
这可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她记得去年还是前年夏天温度也很高,他却整个夏天都没怎么开空调,说是一吹冷风就会腿疼,所以宁可热着。而且今年夏天的前半段他还保持着往年的习惯,怎么最近突然变了?
她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也许人家腿突然好了呢?站到办公桌前,习惯性地帮他把文件摆整齐,忽然看到电脑旁放着一盒双黄连。
信祁感冒了?可听他的声音不太像感冒,而且昨天她也没看到有药。
纸盒的盒盖没有盖紧,她顺手往下按了按,却发现按不下去。打开才看到是有一瓶已经插了吸管,长出来一截把盖子顶住了。
瓶子里面的药还是满的,因为天热,已经冒到了吸管头。她看到液体是淡橙色,明显不同于双黄连的本色。
药瓶上贴着双黄连的标签,里面的东西却不是双黄连。她瞬间起了疑,将盒盖恢复到原来的位置,退开一步。
橙色的药液……似乎很少见,而且为什么要伪装成双黄连?
助理在办公室等信祁回来,公司大楼离宿舍楼并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他便返回。她迅速向他汇报了相关事宜,文件签字,记下他的意见便礼貌退出。
总感觉最近总经理的工作变少了,接连两场重要的会议都没让他出席,连带着她这个助理也清闲下来。分明他以前那么忙,董事长各种相干不相干的工作全都扔给儿子,他一个月几乎没有几天不在加班,薪水却不比部门经理多多少。
上一任助理就是因为忍受不了繁忙的工作而离开的,临走之前还狠狠向她吐槽了一番,说总经理根本不是董事长亲生的,像个免费劳力一样被使唤着,偏偏脾气还好得可怕。他越是这样助理就越替他不平,又无法缓解现状,索性辞职不干。
她还说五年前信祁当上总经理没多久就出了车祸,休养半年以后走路刚能利索,就被董事长派去南方出差。那时正赶上倒春寒,阴雨连绵一个月,信祁回来就大病了一场,蛰伏多年的哮喘再次发作,伤过的腿也从此落下病根。
助理站在门外叹了口气,抱着文件离开。
信祁坐回座位,眉心微微耸起,将手伸向双黄连盒。
他本来一小时之前就打算喝的,却突然得知秦修霖要过来,只好先把药收起。此刻他手指一顿,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当时一心全在秦修霖身上,分别多时后再次相见,内心怎么都是喜悦的,竟因此忘了把药藏起来。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刚刚助理来过。
他不确定她发现了没有,虽然以她的性格不会随处乱说,但他还是害怕暴露些什么。
于是他立刻敲了栗子,问:你刚才有在看监控吗?助理是不是发现了药?
对面很快回:应该是看到了,还仔细看来着。
信祁的心一下子沉了几分,正懊悔自己这样不谨慎,便看到对方又发:厉行好像生气了。
他愣了两秒,再问:他看到他了?
栗子回:嗯。
信祁:我打电话解释一下?
栗子:别,我看他好像正在气头上。你越解释就说明你越心虚,他反而不相信你了。
栗子:他说他要自己打听清楚。
信祁犹豫片刻:那我不打了。
栗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信祁手指放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出字来。末了回:你等他打听清楚了问他吧。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厉行拨通了许军的电话。
许军给信祁当了五年的司机,什么事都知道一些。他被天信解雇后,变成了夏东升的司机。此刻他先是收到了厉行的信息,又接到电话,连忙接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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