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送你进戒毒所,也是我无奈之中的下下之策。信博仁让我做掉你,我不肯,迫不得已才想到那么做。你什么手续都没有,短时间内送你出国根本来不及,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监狱和戒毒所。吸毒只是违法,不是犯罪,如果你真的进了监狱,那才是你人生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厉行攥紧了门把手,攥得极用力,手背上突起青筋。但他终于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回头,开门便走了出去。
信祁闭上眼,慢慢地出了一口气。
他的嘴唇在抖,身体也在抖,或许因为情绪波动,戒断反应来得更激烈。他抱住胳膊弓成一团,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疼痛又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他看向那个密码箱,可他不知道密码,正想着如何用其他方法打开,厉行又突然回来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迫不及待地喊道:“厉行!你给我一点儿吧……现在。”
厉行皱了皱眉,眼里透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他打开密码箱,却没碰白粉,而是拿出了一盒口服液。
他取出一支插上吸管,吸管里升起一小段橙色液体。他把口服液递给信祁:“喝吧,喝了能让你好受点儿。”
“这是什么?”
“美沙酮,海洛因的戒毒用药。”
“你不打算给我注射了?”
厉行嗤笑道:“就您那身体还想接着吸?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吗?我可怕你哪天哮喘喘死。”
信祁迅速把药喝完,药是苦的,但比起戒断反应来不值一提。过了几分钟他还是浑身发抖:“没什么效果。”
“半小时起效,一支大概能顶一天。不过这药喝多了上瘾,戒药跟戒毒一样难,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信祁没接话。厉行又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成子跟我走,孔祥留下来看着你。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你真的要去开封宗耀的墓?”
厉行忽然不说话了,唇角绷直,没再多看他一眼,换好衣服大步离去。
下午两点,银色面包车停在墓园门口,魏成和厉行先后下车,后者点了根烟给姜音打去电话:“我到了。”
“马上。”
出租车很快出现在视线里,姜音难得没穿高跟鞋,也没化妆。她把短发别至耳后,看向厉行:“走吧。”
两人并肩进入墓园,魏成跟在后面。他们已事先跟管理人员打过招呼,得了批准,此刻便径直往封宗耀的墓而去。
不是祭扫的时候,墓园里除了他们再无人迹。夏日当头,正是午后最热的一阵,这种地方依然显得冷清阴森,离了门口的几颗树,蝉鸣也从耳膜里消退了。
魏成已去叫帮手,一个人开墓显然不太现实。厉行站在墓前,注视着墓碑上两张照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吐出,用手指捻灭烟头,弹进草丛里。
姜音在他身侧,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他忽然矮下`身,双膝触地,上身挺直:“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
姜音没有下跪,只垂着眼,视线落在墓前。墓前没有鲜花,只有杂草,厉行伸手将那些杂草拔去,抽气道:“儿子不孝,去年没来,前年也没来,今年来了却又要冒犯你们。爸妈,你们在时我没能孝敬你们,你们走了,我居然还要打你们墓地的主意。”他神色痛苦地闭上眼,双拳攥紧,指节泛白,“我真是个畜生,彻头彻尾的畜生。”
“别骂了。”姜音忽然开口,“他们若还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作践自己。”
厉行把额头磕到地上,磕得极重,发出一声闷响。他连磕三下,声音颤抖:“儿子先在此谢罪了。”
他站起身,又听她问:“如果没有东西呢?”
他浑身陡然一震,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那我就去宰了那龟孙子。”
魏成找了两个工作人员回来,二人向厉行询问再三,见他态度坚决,才开始挖土开墓。
厉行始终背对着他们,抬头看向太阳,视网膜上留下一片残影,变成了父母生前的样貌。午后的阳光直射着他,他身上却没有一滴汗。
“厉哥,”魏成将他唤回了神,“打开了。”
墓盖已被打开,墓穴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双人寿盒。厉行蹲身轻轻拂去寿盒上覆盖的泥土,又在四周伸手拨探,并未发现任何别的东西。
魏成凑到他耳边,把声音压到最低:“什么也没有啊,那小子不会诓咱们吧?”
“不可能。”厉行耸起眉心,忽然拨开泥土将寿盒捧出,用手指抹去照片上的浮尘。
“厉哥,咱这开墓已经够不敬了,骨灰盒就……”
“一不做二不休,都到这份上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寿盒封得极严密,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封胶清除。厉行注视着盒子上父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好像也在注视着他,他们明明是笑着的,他却觉得那笑容里充满讥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盖子推开。他的手在抖,手心里全是汗。如果盒子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蹲在地上,手背的筋络根根突起,盒盖被推向一边,露出里面苍白的骨灰。
“有东西!”魏成低声惊道。
寿盒里除了两份骨灰,还有一个被密封袋封起的u盘。厉行把它拿起,将上面沾到的骨灰轻轻掸回盒中,再将盒盖推回。
“五年了,还能用吗?”
“不知道。”厉行眉头始终没能舒展开,把u盘收起,重新将寿盒密封,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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