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将钥匙硬塞在了我手里,随后就离去了。
我望着他银白色的衣角一点点的消失在繁华的帝都,心里并没有太多波动。今世许墨的结局不错,只盼他今后能好好疼惜惜萝公主。
从京城至幽州两千多里路,我如今自由了,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沿路走向了幽州。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我看惯了沿途中的风景,也领略了大江南北的风情。我以为我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幽州,可没想到在半路中被我哥堵住。
我哥早在我深陷牢狱时,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不辞千里从青州连夜赶来,却只能得知我被发配至幽州的消息。
可以想象,一路上他该是如何的心急如焚,生怕我死在了半路。可因我一路上尽挑着偏僻的路走,阴差阳错的同我哥擦肩而过。
我如今已经十六岁了,站在我哥身前,头顶已经到了他的下巴。
我没脸见我哥,只是偏过脸去死死的咬住下唇。
我哥眸色很冷,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待我平视他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他说,“沈君晗,你混账!”
我脚下踉跄,头脸狠狠的歪在了一边,左半边脸疼的麻木,嘴角也染了血色。
我以为我哥是相信了京城传言,我以为我哥是厌恶我所做过的一切,却没想到他只是打了我一个耳光之后,将我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小幺,不要再任性了,随大哥回家吧。”
我又哭了,哭的撕心累肺,浑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六七岁孩子。
我呜咽着,深深的将头埋在我哥怀里,嘴里喃喃自语,一声声的唤“大哥”。
距离我离开京城已经过了五个多月,我哥一路上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回了青州。
我终是回到了阔别七年之久的青州,也真正的见识到了沈家的家法。
我垂头跪在沈府后院的园子里,膝盖下是鹅卵石层层铺成的花纹。走至幽州几乎耗尽了我的生命,我如今瘦弱的厉害,回青州的路途上,到底有我哥陪着,身子才稍微好些。
像这种凹凸不平的地面最是折磨人,从前不论是在九离山,还是在京城,我从未受过这种熬人的磋磨。
许是为了给我留点颜面,我哥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出去守着,将后院的大门紧紧锁住,不许任何人进来。
膝盖疼的厉害,可我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是将双手紧贴在身侧,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动作的关系,我的脊背僵硬着很是难过。
我知道我哥此时就站在廊下看着,只能想象,他神色泠然,穿着一身红色,背着手身子微倾,眼中忿色分明。
又过了许久,我眼中渐渐起了雾气,再抬眼时就见我哥缓步从廊下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杖。
第一杖砸下来时,我有些触不及防,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
“起来!”
后背仿佛被一条火舌吻过,火急火燎的痛感顷刻之间牵扯住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这只是一杖的威力。
我才起身,第二杖就破风砸下。接下来是第三杖,第四杖,直至第五杖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的冷汗打湿了额发。
“起来!”
我哥不带感情的语气再一次从身后传来时,我忍不住小声啜泣,可仍是听话的再一次起身。
第六杖比前面五杖打的更重,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后已然血肉模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脊背的曲线缓缓流下。
我不知道我哥要责罚我多少下,我只知道我真的受不住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我两手撑着伏在地面上,偏脸去瞧时,我哥一杖砸在了地面上,硬是将卵石地面砸裂开来。
“哥…”我眼泪落的更凶了,双肩颤抖着,一只手茫然的抬起,在半空中仓皇的想要拉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我说,“哥,你打死我吧。”
可我哥手里的细杖再没落下来,我低声啜泣着,身子蓦然一暖,随后就整个人没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死死的抠住我哥的衣裳,听见他略沉的声音传来。
“小幺,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什么都不必再想了。
我回青州后的第一年,被我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不久又发了寒疾,久卧床榻不起。
第二年,我思念九离山思念的厉害。
第三年,得知许言在京城已经娶媳生子,我发了疯一般跳进了沈府后院的荷花池,被我哥提上来后,又挨了一顿痛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学会忘记九离山,忘记许言。
我每日爱去青楼喝酒,要不就是泛舟游玩,现在青州无人不知沈家小公子是个孟浪。沈家诸事有我哥打理,另外还有星宇这个得力助手在,沈家如日中天。
早先我便知我哥家财万贯,况且他有钱,就是我有钱。现如今待在青州,我日子过的潇洒,活的恣意,如今我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哥虽宠我入骨,却很看不惯我这样意志消沉,每每将醉了酒的我提回府时,总是用些招数给我醒酒。
这样一来二去,我真的不敢再往青楼挨了。可我又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于是我乘着小舟,往青州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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