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云,如果真是七彩”
“别怕,我会帮你。”
苏璃对上鎏云的眼睛,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吧,很多年后当鎏云笑着问起,苏璃你在雾谷那么多年,哪里来的朋友?
七彩是亲人,而你是第一个朋友。
“上官公子” 上官鎏云平日里虽高调,待人却从不自恃身份,故而风评甚好,守在居所门口的两个侍卫也认得他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又看两人都是太医署的衣服,便也没加阻拦,反正皇上刚走,里面也是一群太医。
九皇子褚彧正是苏璃他们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个不良于行的清贵男子,如今正阖着双眼躺在床上,额头沁出了些汗滴,浓密扇羽似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轻抿着的薄唇似乎有些难受,却依旧隐忍着没发出一丝声响。
苏璃进了门,便毫不犹豫地奔到褚彧的床榻之前,想都不想地抚上了九皇子的手腕。
———幸好。苏璃舒了口气。不是七彩,苏璃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有了血色。神色也慢慢恢复过来。
虽也是被蛇咬了,但这蛇毒性轻微,最多致人晕眩之症,若不是九皇子身体弱,也不至于昏迷。
唔?这脉象。。。。。。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心里突然放松,苏璃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倒,幸好被旁人扶住了,一抬头,这才发现一屋子的太医都定定的看着她。
她诊脉极快又赶着心急,如此这般实际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旁人只顾惊诧,也来不及阻拦。
“苏璃?你怎么来了?”众人之中的姜太医开声,苏璃他自然是认得的,进医署的卷子也是他批的,当初还以为是可造之才,便有心想栽培,带着她跟诊了几次之后才发现,根基薄弱,怕是试考的时候烧了高香才拿的第一,不过饶是如此,苏璃性子好,总是笑意妍妍,待人接物也甚是谦让,所以对她印象还是不错,只是今天这样唐突,倒不像她的平日的为人了。
“姜太医,她是同我一起来的”上官鎏云开口解围,他看了苏璃的神色从紧张到轻松,虽只有一刹那,但他一留意到便放下了心来,看来那白蛇定然不是七彩。
“你叫苏璃?你诊脉的手法和我一个故人挺相似,你可认识一个姓洛的医者?” 太医令李春风站在最前,他年纪虽大,但仍是中气十足,脸色乐呵呵的,很是慈祥。
一旁站在李春风后面的叶蕴,看着上官鎏云和苏璃从进门到现在,神色晦明。的确是他知道了消息立马告诉上官鎏云的,只是什么时候他们关系这般密切了,刚才,他可是看着二人执手进来的。
“禀太医令,晚辈不认识姓洛的前辈”苏璃敛了敛神色,终于变回人前那个普通的医女,恭恭敬敬地施礼。
“哦哈哈我不过随便问问,无事,那便罢了。我适才看你那般焦切,可是认得这九皇子? ”李春风捋了捋胡子,笑着道。
鎏云想接话,但一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心下就有些急,不自觉地拨动手上的扳指,这一切落入叶蕴眼里,叶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这二人似乎比之往常熟捻许多。可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晚辈曾于宫外见过九皇子风采,很是仰慕,刚刚听闻九皇子被毒蛇咬了,恰巧我在家乡时也养过几条蛇作药用,一时焦急,便不知深浅地过来想看看,是晚辈唐突了。诸位前辈医术不知胜我百倍,我还来这班门弄斧,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简单说来,便是我心悦九皇子,担心他,便一时情急过来了,没在意到在场诸位,请诸位见谅。
上官鎏云在一边目瞪口呆,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可以用这个理由,但好像还算合理?
不愧是半夜能和他一同喝酒的女子,鎏云心下感叹,看了眼神色恢复如常的苏璃,她眼里是不是从来没有男女之防的?
“哈哈哈” 原本沉默的周遭众人纷纷起了笑意,学医者皆是看惯生死的,这里又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医,更是比常人要来的洒脱,苏璃这番说辞,若真是小女儿心态,倒也显得合情合理,再一看九皇子的确是容貌出众,气度非常,那就很是合理了!
“苏璃,你既已诊了脉,便知九皇子只是昏迷,老夫已经遣了太医为九皇子煎药,你若无事,便在此等他醒来吧。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先走了” 李春风俨然一副成全你的姿态, 众人哄笑了几声,纷纷抬腿走出了门。
上官鎏云原本是不愿意,毕竟是他带了苏璃过来,自己一个人先走,万一等会儿又出了什么事。。苏璃知道他的心思,向他使了个眼色,鎏云终于慢拖拖地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太医们一起出了门,苏璃看着转身便揽上叶蕴肩膀的上官鎏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等人都走光了,苏璃才看到一直站在床柱子后面的初九——个子矮矮的,娃娃脸,捧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一条很小的白蛇可怜的蜷缩着,眸子黑色。
“你一直在这?”
“嗯啊,他们才开完药让人去煮,你就进来扑到我家公子的床上了。”
“不是扑,是诊脉”
“我这里看起来就是扑啊。”
“。。。。”
“幸好你来的晚,刚刚皇上还在这呢。。”
“。。。”
“那这蛇你准备如何?”
“敢咬我家公子,那自然是杀了。”童颜还带着天真的语气说出这话来,让人只觉背后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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