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醒来就好了。”
妇人听话地闭上眼,她为了山根的伤势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焦躁痛苦,如今又受了重伤,身体虚弱。此刻心情一松,身体困乏到了极点,就这么昏睡过去。
关灵道走了出来。
山根房间里的小孩,看模样正是几个月前见过面的怀心,眼圈通红,满脸水痕,像是伤心哭累而眠。关灵道在房间里走动了好半天,他竟然也没醒,睡得极沉。
今晚的事该是就这么过去了,关灵道刚才虚惊一场,此刻心落谷底,轻轻关上门。五更已过,他再不回去就要让计青岩起疑了,于是离了东华村,急匆匆地往山上赶。
没多久,床上昏睡的少年悠悠转醒。
山根的头重得抬不起,硬撑着半坐起来,大腿仍旧有些疼。前几日与娘亲吵架,赌气上山,竟然不小心被毒蛇所伤,这几日醒过来又昏过去,只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眼看着自己的妈日夜痛苦,心中怎一个后悔了得?
他慢慢拨开腿上的草药,怔怔的。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黑青减退,腿似乎没有没那么肿了?那毒牙咬出的伤,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
疼,却只是被老鼠咬的那种疼。
他试着下了床,瘸着腿走动几步,似乎并不那么难受了,前几日蔓延至身体的无力和酸痛也消失无踪。怎么回事,自己这是好了么?
怀心还在蜷着睡,山根也不想吵醒他,缓步走进了娘亲的房间,嘴唇抖动着沙哑叫起来:“娘。”
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娘这是怎么了?
山根疾步走到妇人跟前,手颤抖着摸了摸她的鼻息,又四处找她身上的伤口。想叫人却嗓子不争气,山根疾步走到怀心身边,把他摇晃起来:“去,去找三叔,说我娘受伤了。”
怀心懵懂着醒过来,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醒了,山根焦急地推他,声音低哑难辨:“快!”
怀心来不及问什么,急匆匆地答应着跳下来跑出去。
不多时,东华村里唯一学过点医术皮毛的三叔带着药箱来了。他是半夜被怀心狠敲门吵起来的,现在还有些不清醒,揉了揉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山根。这孩子不是中了毒没救了,怎么竟然能站起来?
“三叔,快!”
中年男人立刻收敛心神,什么也不多问了,来到里屋查看妇人的伤势,轻声自语:“腰被人戳穿了。”
“什么,什么戳穿的?”
“快,去烧热水。” 中年男人自然也看不出是什么戳穿的,把药箱打开,“我把她的伤口洗一洗,上药。”
山根转头说了声,怀心赶紧出去了。
中年男人轻轻翻开她的眼皮细看了看,又扒开她的双唇去看舌苔,山根在旁边看着。
“这是什么?”
有片叶子不晓得为何在她的口中,鲜红发紫,山根只顾看她的脸,没怎么在意,随手抽出来,扔在地上用脚底捻了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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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灵道轻喘着回到木折宫,随手在琼湖里洗了洗脸。邪灵把他伤得不轻,他身上的伤痕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只得先把脸上的刮伤处理了。
好在脸上的伤不重,关灵道用树枝子又划了几道,看起来就不太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了,像是不小心在地上翻滚所致。
他从腰间摸了摸,打开手掌,四片叶子形状的东西散出柔弱的光,在手心轻轻浮起。
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关灵道立刻回头。
山间静悄悄暗沉沉的,轻雾飘荡,树上掉落一片新叶,没人。
分明觉得有人在看他,是谁?
关灵道把手上的东西收起,向后飞过去,什么人也看不到,却似乎听到些许风声,树叶乱飞,一丝人的气息也无。
心情焦躁,总觉得这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魂修,关灵道兜转着,忽见一个人影飞过,心中一动,迅速飞上前抓住那人的肩膀:“谁?”
那人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怔愣着转过头来:“你做什么?”
一身墨绿衣衫,略瘦,面容清雅俊秀,一脸的书呆子模样,是石敲声。
“你怎么全身都是血?” 石敲声微张了嘴,“去哪里了?”
眼前的男子血迹遍布,领子湿透,杏色的单衣染红了一片。更叫人害怕的是他的脸色,又青又白。
关灵道不经意地四处看了看,明白那人怕是早已经跑了,垂下头来:“下山去置备些东西,不想遇上了野兽惹我发火,打了一架。”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疑神疑鬼的。
依照关灵道的性情,跟惹怒他的野兽干架实在算不上奇怪的事。石敲声见他被抓得伤痕见骨,皱眉道:“去洗洗换身衣服吧,三宫主见到又要心疼了。”
“是么,师父会心疼?” 本来还在紧张当中,这话听了却让人心花怒放,脸色也有些变了样。要不干脆不洗了,就这样给计青岩看,说不定心疼得抱在怀里哄呢。
自己那时候再梨花带雨地哭上一哭,师父会怎么样?
想着想着就不想动了。
石敲声皱眉看着他脸上古怪的神情,不知这小子又起了什么心思,拉着他的后领:“快去换衣服,宫主那么多事要考虑,还要整天为你操心。”
“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一起走。” 石敲声指着左肩上安静蜷着的君墨,“它临出门了又想吃上清宫的山老鼠,我顺便带它来找找。”
“你刚才在这里没见到什么人?” 关灵道转头要走,又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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