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还在路途中,车内没有开灯,只有偶尔从外头透进来的光掠过车里的人影,明明灭灭,依稀可以瞧见陆郁的面色不变,连眉头没未曾皱起,仿佛这种事并不值得记挂在心上,只是微微直起身,对前排的人吩咐,“名字都有了,去查是谁的人?”他顿了顿,又提了几个名字,让他们查一查其中和那个监察组的人有没有联系。
他很不高兴,难得的一个周五,本该和裴向雀在一起的日子被人打扰。他从前还觉得商场上的事还有些意思,可若是和裴向雀相比,便不值一提了。
即使他的小麻雀还是灰扑扑的,也比谁都要可爱。
到工地上的时候,监察组恰好里里外外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找出来,想要吹毛求疵,可是这里的cao作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也寻不出把柄,只好作罢。
监察组领头是个矮个子男人,年纪四五十岁,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很多年没有擢升。他前几天得到这个机会,只要抓住了,日后的好处不断,所以铤而走险,带人来了这一趟。可是按照那头的吩咐找了一圈,什么发现也没有,现在难下台不说,回去也不好和上面交待,还在工地这里和杨经理纠缠,不愿离开。
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工地前,杨经理本来还在同监察组领头的说话,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很是恭敬地弯腰鞠躬,“陆先生。”
旁边那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几个人。
中间的那个人是陆郁。
他的个子很高,那人需抬着头才能看得清陆郁的脸,模样英俊而年轻,实在不像是这么大一个工程的负责人。他在心里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和陆郁打上个招呼,即使是受人之托来了这里,也不必和他闹得太僵。
等他走到了陆郁面前,正打算不露痕迹地放低姿态,打上一个招呼的时候,陆郁侧着脸,昂着下颚,瞳孔忽的转到这一边,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一道冰冷的刀光,带着十足的锋利的压迫感。
陆郁似笑非笑,说了句意味难明的话,“你以后不必再担心了。”
担心什么?
自然是以后的前程了。
有了调查的方向后,查起来是很快的。监察组的那人只是个小人物,行程不好查找,可和他接头的那个,也就是罗成,在宁津却是被千万人盯着。
陆郁听完了,问:“罗成现在在哪?”
电话里报出了地址,是一家酒吧。
他在来宁津之前,总不会是毫无准备的。罗家在宁津势大,可没大到要让陆郁暂避锋芒的地步。
陆郁不如表面的年纪才二十四岁,他三十多岁了,商场里的这些事,这些手段,他比谁都清楚明了。他面上脾气不太好,可实际上冷静而克制,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都是谋后而动,从没被冲昏过头脑。
“那个酒吧?那估计罗二少爷是磕高了,帮他一把,叫警察去。最起码,他得在看守所里冷静两天。”
罗家到底积威甚重,杨经理没见过他做事的手段,在一旁劝,“陆先生何必和罗家闹得这么僵,罗家在宁津还是……”
“嗯?”陆郁从李程光手里接过烟盒,抽出了一支,衔在唇间,漫不经心地点了火,长眉狭眼随着一挑,露出几分平常难见的神情,又y-in鸷又艳丽,“罗成既然做了,总得付出点代价。”
虽然这次监察组走是走了,但是工地上上下下还是要清理,后续事情更需安排,陆郁也留了下来。
正在整理的时候,陆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裴向雀的号码。
陆郁摆了摆手,示意眼前汇报的人暂且停下来,接通了电话。
“陆,陆叔叔……”
“嗯,阿裴吗?”陆郁笑了笑,放软了音调,“还不睡吗?”
“我在等,等陆叔叔回来,”裴向雀的声音清朗澄澈,“等你回来,唱完歌再睡。”
裴向雀睡觉的时间都很固定,到点就困了,小小的哈欠声顺着线路传过来,却还强撑着同陆郁继续说话。
陆郁站起身,“困成这样怎么还不睡?”
裴向雀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啊?可是我想到陆叔叔睡不着觉,我也睡不好了。”
他总是这样直白,直白的可爱。
“可是我今天不回去了。”陆郁的眼睛里满是温柔,裴向雀一说话,他就想丢下这些事,回去听他为自己唱歌了,诱得陆郁无心工作。
“那,那怎么办啊?一夜不睡觉是很累的!”
陆郁向一边走了几步,“那你现在为我唱吧,唱一支你最喜欢的歌。”
这一通电话打的很长。
李程光站在不远处,发现陆郁打的这通电话有些奇怪,他总是反复,不厌其烦地把同一句话说上许多遍,仿佛对面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
而陆郁非常温柔,唇角含着微笑,眼角眉梢全都放松下来,那是几乎从没看见的,真切的开心。
李程光忍不住靠近,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歌声,不知从何而来。
第25章 蛀牙
凌晨。一家隐藏在闹市区的酒吧正大开着门营业,穿过热闹的大厅。最里头有一间包厢极大,坐着二三十个人也不显得拥挤,还是零零散散的。
包厢里灯光昏暗,无论是桌上还是地面都是一片狼藉,堆满了酒瓶和食物,还有隐藏在其中的安全套和毒品,酒精和别的气味混杂糅合,古怪且刺鼻,令人作呕。里头的人横七竖八地坐在沙发上,只有仔细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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