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郁容被吊起了胃口。
聂昕之也不隐瞒,简短地说明了前后因果。
被郁容怀疑“传销头子”的余长信,筹集到诸多善款后居然真的建办了个“福居社”,初心上佳,无奈能耐有限,再加上又得罪了人,中间遇到过很多问题。
郁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那些小孩没事吧?”
聂昕之微摇头:“有逆鸧郎卫督察。”遂继续讲述,“余长信走投无路之际偶遇苏重璧,得受援助。”
苏重璧……等等,那不是眼前这男人的表弟吗?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
聂昕之察觉到郁容的疑惑,简单解释:“苏重璧与苏家起了龃龉,现正出走之中。”
郁容黑线。这家伙的弟弟们怎么都爱好翘家?
不过这不是他所关心的。
“现在福居社怎么样了?”
“孤寡者三十有余,凭靠手工细活,尚能自给自足。”
郁容怔了怔,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看来我的银子没白花。”
聂昕之却是摇头。
“怎么了?”
“人心易变却。”
郁容囧了囧,感觉这不像是昕之兄会说的话啊?
“你指的是余社头?”
聂昕之淡声道:“人多易乱,二心难免。”
郁容听了,若有所思:“确实……”
福居社什么的,设想是美好的,可是落实到实践,只要想想现代频繁爆发丑闻的所谓“慈善”……任重道远。
世间之事多无奈。
福居社的未来便是郁容想关心,也cao不上那个心。
回到青帘,抽了几天的时间,他制备了一些日常必需的成药,托回来取货的林三哥送去了福居社——不管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现在那里,都是些艰难求生的孤寡老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希望多少能帮上一点。
……算是“回馈社会”?
毕竟,在外祖父收养他之前,他也曾受惠过无数善意。
直接赠予银钱,容易惹出乱子,不如发挥自己所长,到底这个时代有许多人生病了是没钱买药的。
制完了药,郁容复又将心神集中在了农药与除cao剂的研制上。
既要有效服务于生产,又绝不能搞出“百cao枯”这一类的药剂……真是难为他了。
好在,郁容有足够的时间琢磨,秋收临近结束,除了那些尚且不到采收时节的药材,庄稼作物之类今年是基本上用不上农药与除cao剂了。
某些冬季收获的蔬菜,在打过秋霜之后,虫害什么的逐渐减少,无需太cao心。
郁容便重新安排了日程,不像那段时间一样,将所有的精力一股脑儿投入到农药与除cao剂的研发上。
该学习时学习,该制的药一点儿没有少,该给人治病时就离家走上一段路程……井井有条,同时劳逸结合。
倏忽之间又到了一年的小雪时节。
郁容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成功改良了“除cao剂二号”,原本烈x_ing的药效温和了许多,效果自然不如一初的好,却将对人体的毒x_ing降到最低,专门针对菟丝子一类极难缠的寄生x_ing有害杂cao,效果殊异而几无药害。
同时,“土农药”经过他无数次的试验,针对着不同的虫害病害,最终设计得出十种天然无害的药剂配方。
将诸类配方各抄写了好几份,再由特殊的药水处理了纸张后,用蜡封好。郁容找上在他家当看护的石砮,请他无论用什么法子,将这些方子尽快转交到聂昕之本人的手上。
费了这好大的心力,他自然不是光为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说造福于民或许夸张了,只是他觉得,有些事既然能做到,利人又利己,何不尝试着去做呢?
其实,还有一种隐秘的、不便宣之于口的想法。
他始终没能忘,在王府别苑遭遇到圣人的场景,可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天威难测”——尽管对方实际上什么也没做——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事,但万一哪天,譬如他脑子一抽,决定将某个男人拐回家玩一把断袖的游戏……为了不让自己太早断头,提前准备一些“筹码”,或有必要吧?
模糊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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