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与曾氏对看一眼,两人都是明白人,都明白了这朱氏这样养元配嫡女,绝不是出于疼爱,实在是不安好心。
捧杀也是一种杀。
曾氏是见惯事情的,难得这样吐苦水,大约是因着在周宝璐跟前,又因着这事儿实在憋屈,她最倚重的大儿子,又是这样有出息,偏在这样要紧的事儿上栽了跟头,不由的就把朱氏恨上了:“也不知道那一家那位太太是些什么手段,把她养的,只亲近她们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别的人一概靠后,那一回,是旧年里头吧,她刚嫁过来没多久,我瞧着她那样的容貌那样的举止,安哥儿也是喜欢她的,瞧着,也确实叫人怜爱。”
曾氏叹口气:“就是那x_i,ng子……成亲也不过两个月,她就开了口,要安哥儿把她一个什么表舅舅安排到户部去,安哥儿一问,哪里什么正经表舅舅,竟是她继母亲姨娘的表弟,原在外头做那种放银子的勾当,怎么安排?想来也是,若是正经人该安排的,安国公、安国公世子也是大红人儿,自然就安排了不是?安哥儿自然不应,她就哭了两场,倒是不泼辣,就是口口声声的苦求,说是继母养了她这些年,如今只是办这样的小事,也不能够,算是什么?只要安哥儿成全她的孝心,她身子又弱,折腾这一回,没两日就病了,吐的药都吃不进去,安哥儿没法子,给那人在尚宝司底下的一个坊里寻了个差使。”
周宝璐也只得叹气。
曾氏道:“就这样让着她,她还不满意,三五不时的就要生出新文儿来,不应她就冷脸,哭的没完没了,且闹一回,就要病一个月,这半年来,好的日子,竟也没几天。隔三岔五的就有话说来,也不知道那家哪里那么多事,怕不是那一位夫人都攒着劲儿就等着她来办不成?还口口声声说亲戚总该照顾,她若是不理会,成什么人了?且都是好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周宝璐都不明白了:“若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朱氏不去办?横竖是她的亲戚呢,她也该撒泼寻死,逼着安国公去办啊!”
“她要是敢,还能有今日?”曾氏冷笑道:“无非就是把小姑娘捧的厉害了,供的高高的,哄着小姑娘不懂事,叫小姑娘肯揽上身来,又是孝心,又是本事不是?横竖不是她养的,死活与她有什么相干?”
可不是这话么!舅母一向看的透彻。周宝璐点头,只可怜她们家安哥儿,那样的人品出息,却娶了个这样的媳妇,打不得吹不得,除了养着,还有什么法子呢?
周宝璐再三宽慰曾氏,曾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倒是难得这样在外头说这些话,今儿倒是扰了娘娘。”
周宝璐嗔道:“舅母如今跟我这样客气,是不疼我了么?这些家务烦难事,你不跟我说,难道跟娴儿说?她才几岁呢!”
难得曾氏这样淡定的人,也说了这么多话,周宝璐倒是很明白这种心境,她有时候对着自己母亲,也会有这种无力感。
这还真是上天注定,非人力可为的。
但周宝璐还是劝道:“虽说安哥儿媳妇是不大懂事,可平日里只管多让着她些罢了,安哥儿本来脾气不好,她又娇弱,可别吓着她。她有什么事,舅舅舅母不好使的,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我来安排也一样,无非几个低等职位,犯不着为这个叫一家子为难,她哭哭啼啼起来,谁还能欢喜呢。”
曾氏只得点头称是,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能有周宝璐一半强,就谢天谢地了。
周宝璐又说些别的话与她开解:“前儿我听太子爷说,舅舅把鸿哥儿送了进来,在太子爷跟前侍卫,今儿太子爷跟几家世子去松林苑s,he猎,我瞧着鸿哥儿也跟着去了,说起来,鸿哥儿也十五了,倒是差不离儿,怎么倒不把青哥儿送来呢?”
武安侯的儿子,除了老大陈颐安已经快二十了,老二陈颐青,是曾氏所出,今年十六,老三陈颐鸿,是花姨娘所出,今年十五,余下的都还小些,自然用不着管他们。
提到陈颐青,这是曾氏最宠爱的儿子,便笑道:“青哥儿只是读书,不像鸿哥儿那样爱习武,哪里做的了侍卫,倒是安心读书也就罢了,再大些再去谋个前程就是了。”
陈颐鸿是庶子,早些谋划前程是有的,周宝璐便笑道:“舅母就是娇惯青哥儿。”
“有什么要紧么?”曾氏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前程是尽有的,又不用下场科考,日日苦读,他还小着呢,松散些也罢。”
“青哥儿也十六了,哪里还小,倒是这媳妇只怕要说起来了。”周宝璐见说到陈颐青,曾氏就神情喜欢,乐的挑这样的话来说。
果然曾氏笑着盘算:“这媳妇要好生挑,我想着,如今看起来,明年再说也合适,娘娘也多留意,瞧了好的告诉我。”
周宝璐笑应了,便顺势与曾氏说起谁家女孩儿长的好,谁家女孩儿有才名,谁家女孩儿的花扎的j-i,ng,两人从来亲近,闲闲说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
周宝璐苦留曾氏用晚膳,曾氏笑道:“中午的时候,你舅舅就打发人进来跟我说,今晚就能回来,这会子说不定已经回府了,我还是回去瞧瞧的好。”
周宝璐见这样说了,才只得罢了,只打发丫鬟装了两盒新鲜花样宫殿,两根老参,并一些天麻三七等物:“点心给弟弟妹妹尝尝,这两根人参都有三五十年了,给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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