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里常出入的,几乎都是明白世情,懂得眉高眼低,惯于不动声色,善于听话外之音的人物,这会子乍然出现一个连赔礼的话都听不懂的小姑娘,就显得格外新奇起来。
别人也还罢了,卫贵妃就说不出的尴尬,她出声替她侄女儿说话,且说的这样客气,既是圆场也是算得上陪不是了,凭她的身份,便是再尊贵的小姐,得了这样的体面,也该顺着台阶儿走下来才是,没想到,遇到一个这样不懂事的小姑娘,硬生生的将卫贵妃晾在了那里。
卫文氏见状,不能叫卫贵妃干晾在那里,连忙上前接话道:“贵妃虽没看到,我是看到了的,看的真真的!蕙姐儿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不过虽是如此,ji-an到了郑小姐,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蕙姐儿给你赔个不是罢了。”
没想到郑明珠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两眼都是大大的眼泪,带着哭音道:“你也没看见。”
这一下,不止周宝璐,在场好些贵妇人,已经忍不住伸手掩嘴,或是转身偷笑起来。
这小姑娘,率真到这种程度,在高门大户里倒是难得的很呢。
其实有些人,包括周宝璐在内,已经有点暗暗的怀疑,郑明珠这是故意整人了。
像周宝璐这种一万个心眼子的人,想的比众人都多,她想,在安国公府那样人口多的人家长起来的小姐,且又没了生母,在继母手里长大的,不说心眼儿如何,至少看人眼色,听话听音是能有的。
看郑翎这样灵透就知道了。
更何况,知道场合,知道身份,这种算是人之常情吧,就是不像郑翎那么聪颖灵透,便是一般的人,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为了这样一点儿小事闹起来的。
安国公府怎么样周宝璐不知道,可今天把郑明珠带到她面前的,是平宁长公主,而周宝璐刚好知道,平宁长公主十分看不上这位贵妃。
所以郑明珠不买卫贵妃的帐,就是不给她们家脸面了。
果然,朱氏劝不住郑明珠,平宁长公主说:“既是贵妃的侄女儿碰倒的,如今也管不得有意无意了,给珠儿陪个不是也罢了,她到底小点儿,这样多人的地方,偏她被ji-an了茶水,觉得委屈了,也是有的。”
然后又带点儿严厉的对郑明珠说:“你们往日里虽有些龃龉,不过想来卫家小姐也是无意的,你也大度些才是。”
这话颇有点拉偏架的意思,显得郑明珠并不是无理取闹,为着一点儿小事就哭闹,而是因往日里就与卫家小姐不对付,今日她偏偏又打翻郑明珠的茶碗,郑明珠才觉得她是故意给她好看的。
周宝璐想了想,果然郑明珠是故意在这样的场合收拾卫家小姐,下贵妃脸面的么?
这小姑娘,倒是挺厉害的嘛。
当然,在不久之后,周宝璐才知道自己错的厉害,可到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平宁长公主说了话,虽然卫贵妃有点不情愿,这么丁点儿的小事,赔什么礼!可这个时候的卫贵妃正是在争取宗室好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就只得低头,对卫家小姐说:“你虽是无意的,到底碰了人家的茶碗,ji-an了水在郑小姐身上,你就赔个不是也是礼数。”
那卫家小姐睁大了眼睛,似乎在困惑为什么没有人听她说话,她已经大声的说了一次:“我没有了!”
可是所有人都还当她有。
她又在走前一步,说:“我没有碰到她的茶碗,我站起来的时候,在这里,碰不到她的桌子。”
还比划了一下。
可郑明珠又嘤嘤嘤的哭起来。
平宁长公主看了朱氏一眼,眼里颇有点冷厉的意味,朱氏一脸尴尬的低下头,还是只得劝郑明珠算了。
平宁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了八分气了,她心里头隐约的觉得这是朱氏在搞鬼,可是又没有办法,明珠和朱氏十分亲近,宛如亲母女,也只爱听她的话,别的人,就是亲姨母亲舅舅也一概靠后,自己虽然满心里疼明珠,可她心中清楚,自己再怎么也是比不过朱氏的。
就算觉得这事儿有朱氏在搞鬼,一来,平宁长公主实在想不明白朱氏撺掇郑明珠这样做,她能有什么好处,二来她就算问了郑明珠,郑明珠也定然只会说朱氏好,不会跟她说真话。
平宁长公主心里知道朱氏这人心机深沉,心眼多,只是她虽觉得朱氏并不是真的那么真心的待明珠,可也没有证据,抓不到把柄,这朱氏不仅表现出来的慈母样子,就是明珠,肯这样亲近她,也自然是因着朱氏实在对她是好的。
安国公郑谨一家子都说朱氏贤良淑德,只有郑明玉偶尔流露出的不屑和一直以来的不亲近,才叫平宁长公主心生警惕,珠儿还小,不懂事,可明玉是个懂事的。
平宁长公主带着气看向卫贵妃,卫贵妃也十分尴尬,只得给卫文氏递眼色,这卫文氏也是后妈,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劝卫家小姐低头,卫家小姐说:“我真的没有碰到呀!”
今儿遇到两个都不懂事的,这样一件小事看起来还真收不了场了。
卫贵妃只得加点儿严厉的说:“蕙姐儿,你做姐姐的,让着点儿妹妹有什么关系?”
当然她也不肯自家人白吃亏,嘴里道:“就算真不是你碰的,你便哄一哄妹妹,也是你做姐姐肯容让的意思,你就犟着这样,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那卫家小姐涨红了脸,看起来实在委屈,周宝璐瞧瞧卫家小姐的样子,再瞧瞧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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