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约四十岁的模样儿齐整的贵妇人走过来,很有分寸的站在周宝璐跟前两尺远的地方,笑道:“给娘娘请安了,我们家一向在外头,难得有幸进京来给皇上、太子爷、娘娘请安,这还是第一回见娘娘呢,往日里就常听礼哥儿媳妇说,娘娘容貌端贵,为人宽厚,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了,今儿一见,原来礼哥儿媳妇竟还没形容出一半儿来!娘娘这形容,这气派,我这辈子见了这么多人,竟再没见过能有比娘娘更合着端贵这两个字的呢!”
话虽说的r_ou_麻,分寸是有的,不涉后宫不涉家世,只可劲的夸长的漂亮,不管哪个阶层、什么身份,什么年纪,谁不爱听这种话呢?
所以周宝璐明知道她是恭维,但还是对这位夫人有些好感,便笑道:“不知这位是?我年纪小,见的人少,有些不认得,不敢称呼。”
旁边就有宁婉郡主正与人说话儿呢,听见了这个话,便回头笑道:“也怪不得你不认识,这是先晋王叔爷家的长宁郡主,镇南王家的世子夫人,咱们要叫一声姑母才是。”
原来是她!
周宝璐虽然不认得人,但名号是知道的,当初赐婚之后,要嫁进皇家,内务府的其中一项准备工作就是呈上皇家亲眷的名册,长宁郡主这样的,是与当今在三服内的近亲,当然名字也排在前头的。
长宁郡主是先晋王的嫡长女,如今晋王的同胞妹子,先帝赐婚,嫁给了镇南王府的嫡长子,后来请封了世子。
镇南王段氏是云南第一大族,盘踞云南长达千年,大盛朝建朝两百年,跟段氏比起来,也得算暴发户了,且段氏势大,在云南这块地界上,向来是只知有段氏不知有朝廷的,当年太、祖爷打下了江山,经历种种角力之后,段氏族长自愿归顺朝廷,王爷兵不血刃拿下云南,lùn_gōng行赏,封了段氏世袭罔替的镇南王,世代镇守云南。
不过每一代世子,都是朝廷赐婚宗室女,连绝大部分嫡子嫡女,也常是与帝都各宗室、勋贵之家联姻的。
长宁郡主嘴里提到的礼哥儿媳妇,就是周宝璐的闺中密友,先安国公嫡yòu_nǚ郑翎,嫁给了镇南王府的三房嫡子段崇礼,论起来,要叫长宁郡主一声伯娘呢。
周宝璐便笑道:“原来是长宁姑母,姑母莫怪,今后姑母多来帝都逛逛,我自然就认得了。”
又问郑翎好,说:“我听说七姐过了正月也要回帝都来,正盼着呢。”
长宁郡主便笑道:“这原怪不得娘娘,是我们没常来请安的缘故,礼哥儿媳妇家里侄儿成亲,因是世子爷,格外要紧些,且礼哥儿媳妇嫁了来云南,也有一两年没回来过了,哪有个不想的,便请了王爷的示下,要与礼哥儿一起,带了她们家哥儿回帝都呢。我是旧年里腊月上来的,娘家有点儿事,也是趁便儿进宫来与娘娘请安。”
周宝璐心中有数,她们家这是什么事,当然是晋王府过继的大事,作为姑n_ain_ai,不仅是很要紧的事,同时也是可以说话的。
长宁郡主见周宝璐微微笑着只轻轻点头,并没接话,心中倒是一凛,这位太子妃,听说要今年年中才过十七岁的生辰,年纪这样小,可居然这般莫测高深。
这态度,值得玩味啊。
长宁郡主那话看似在拉家常,可细究起来,却是不动声色的给太子妃下了个套儿,试探太子妃的意思,借此揣摩太子的意思。
若是太子妃不愿意理睬晋王府过继的事,那就自然顺着她的话头,问起闺蜜郑翎来,若是太子与太子妃在关注晋王府过继的事,那自然就顺着最后那句话,说说她娘家怎么了。
可这会子,太子妃顺水推舟,一句话不接,原封不动的就把这套子递了回来,倒成了太子妃试探长宁郡主的意思了。
倒要看长宁郡主是接着说郑翎,还是说她娘家的事了。
而且这个形式,太子妃不说话,表示在倾听,并不失礼,而长宁郡主要是也不说话,场面就尴尬起来。
于是长宁郡主在周宝璐跟前败下阵来,走近了一步,低声说:“说起来,我娘家的事也真叫人烦恼啊。”
周宝璐依然微微笑,见有人走了过来,才温声道:“谁家没有点儿麻烦事呢,长宁姑母经的事比我多,自然是明白的,哪里用得着烦恼,保重身子要紧。”
说着作势就要过去与人说话了。既然是你想要说这个的,那就是我掌握主动了。
这太子妃真是滑不留手,长宁郡主只得再往前一步:“娘娘果真是个和气体贴x_i,ng子,我难得回帝都,倒想多与娘娘亲近说话儿。”
周宝璐轻轻笑道:“我在宫里也常没什么事,只盼着有人来说话儿呢,姑母嫌了,只管递帖子进宫来,我倒喜欢。横竖一家子,有什么可见外的呢。”
周宝璐摆足了架子,通过这个架子试探出了长宁郡主的意思,自然也就不多说了,又看见自己家的二姑母看了过来,便过去说话。
长宁郡主站在原地,看着周宝璐姿态雍容的走过去,心里头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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