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能去见凯撒,今天的事情我会去报告。”
“你为什么直呼他的名字?”安宁又想起了这件事,“你是他的副官吧?怎么能直呼上司的名字?”
雷克斯没回答这个问题:“这边走。”垃圾场边缘有些废弃的集装箱,雷克斯钻进其中的一个,“晚上可以呆在这里,白天如果有事立刻进管道。”
安宁环顾四周。集装箱里很简单地摆了个睡袋,旁边放点食物,看起来像地球上的拾荒者居处:“难道你一直住在这里?不是说你已经回地球了吗?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
“你没资格问这些。”雷克斯不客气地打断他,翻出一包牛r_ou_和面包扔过去,“等我跟凯撒谈过,再带你回地球。”
“我现在不能回地球,自爆程序还没有失效。”安宁当然想回地球,可是现在不行,一旦离开第八区,他可就只剩下砰地一声了。
“我会处理。”雷克斯简单地回答,“今天闹成这样没法再去了,睡觉。对了,你得这样。”安宁还没反应过来,雷克斯已经抓住他手腕,冰凉的磁力铐一闪箍在手腕上,另一端已经铐在集装箱壁上。
“你干什么!”安宁瞪着手腕,整个人都被雷克斯按在睡袋上,磁力铐的位置很低,他连坐都不能坐直,只能半躺半靠。
雷克斯双手抱胸往另一边一躺:“睡觉。这样可以保证你老实一点,我不想再挨你一针。”他关掉手腕上的光源,集装箱里立刻一片黑暗。
“喂,我还没吃东西!”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难道还要我给你准备烛光晚餐?”
安宁闭上了嘴,摸着黑开始吃东西。他真饿了,别扭的姿势和黑暗都不能阻止他香甜的咀嚼。四周很静,只能听见雷克斯均匀的呼吸声。过了一会,雷克斯忽然像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那个朋友也死了?”
安宁微微一怔,过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林恩:“嗯。”
“你问过他的名字了吗?”
安宁停止了咀嚼:“为什么你关心他的名字?即使你们官方追谥突击队为烈士,也并没有依次公布名字,干吗你这么关心?再说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查?”
“我没有在死囚监狱查询的级别。”
“可是凯撒会有吧?难道索克斯家族的天才少将连个囚犯的名字也查不出来?”安宁蓦地又生起一个想法,“还是说你是瞒着凯撒少将在查?”
“你问题太多了。”雷克斯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不必再说了。”他翻了个身,不再开口。
安宁也闭上了嘴,在黑暗里静静地思索。最初雷克斯在沙星上打听林恩的姓名时,他曾怀疑是索克斯家族也要想生物机甲的下落,但现在雷克斯显然是瞒着凯撒在查这件事,那么自己的怀疑又不成立了。可是雷克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安宁绝对不会认为他只是偶然有了兴趣,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这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逃跑的过程太消耗体力,安宁虽然想思考,但吃饱肚子后的困意涌了上来,就着那个别扭的姿势,他睡着了……
梦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恍惚又回到了那个虫x,ue里,铺天盖地的虫子堆叠如山,以压倒x_i,ng的气势向他扑下来。没有机甲,没有能量武器,只有一把匕首。战斗着的同伴在身边一个个地倒下去,虫山后面的雌虫还在不停地产卵,那一个个半透明的软粘的卵从硕大的腹部尖端挤出来,后面是一个个悬挂的丝茧,那些丝茧在蠕动,因为里面的人在挣扎,他们在活着被幼虫啃咬,慢慢地啃咬成一具白骨。安宁徒劳地挣扎着。虫子杀也杀不完,只有控制雌虫,必须控制雌虫!所有的j-i,ng神力都被调动起来,像要放空大脑一样去侵入雌虫的干扰波,去攻击那波动的频率!安宁看见自己一步步地往前爬,想更接近雌虫。被雌虫最后的呼叫引来的战虫向他扑来,他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只有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挡在他身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是囚犯,他们想逃跑,可是这一刻,他们是为了在丝茧里挣扎的那些人而战,他们不再是逃兵,至少在虫星的战场上,他们不是逃兵!
“醒醒!醒醒!”大力的摇晃终于把安宁叫醒了,他发现自己在大声地抽噎着,泪流满面,大脑一片空白,像所有的j-i,ng力都被抽干了一样。手铐被打开了,雷克斯正抱着他,皱眉观察着他的表情,“醒醒!能看见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安宁听着他的声音,但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抽噎中迸发地喊着:“我不是逃兵!”
“好了,好了。”雷克斯拍拍他的后背,轻轻晃了晃,“安静一点,安静一点,你只是做梦了。”
安宁觉得疲惫得无以复加。他在雷克斯平静的声音里渐渐缓和下来,但眼泪仍像是不受控制地向外流,一切思维好像也随着泪水流了出去。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注意到雷克斯在用一个奇怪的姿势抱着他,左手手腕正贴在他的太阳x,ue上。那里的皮肤有点凉凉的感觉,安宁迟钝地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在地下管道里,就是那一块皮肤在发出微微的亮光。又过了一会,他消失掉的嗅觉才回来,闻到一阵熟悉的很不好闻的气味:“这是——地下管道?”他睡着的时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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