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该怎么办……”师烨裳合起眼睛捂住脸,黑暗中,她的眼前出现一个模糊身影。她明知道那是张蕴兮,手却不由自主地往桌子上的电话摸去,四指并用,拨通电话,她冲着扬声器说:“汪顾,你要是有空的话,背个离s_ao吧,或者随便说点儿什么。”她只是想听汪顾的声音,但她克制不住地觉察了自己的罪恶。
电话那头的汪顾其实正在开会,可一听见她这么无j-i,ng打采的语调,汪顾立刻宣布会间休息,起身离席,快步回到办公室,什么也没问,关起门来就给她背离s_ao。一首离s_ao,汪顾慢慢地背,声音轻且柔,十五分钟后,就在她差点儿把自己背睡着时,师烨裳却突然来了一句:“汪顾,你想我吗?”汪顾想都没想,“想。”可她刚说完,师烨裳便“嗯”一声,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周子儒听见会议室的大门砰一声响,转眼便见师烨裳像头敏捷的羚羊似地闯了进来,“挂一万手买盘,舆论那边也尽快放出消息去,就说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收购时代,价钱能拉多高就拉多高。”周子儒立刻瞪起眼睛,眉毛挑得几乎要与额线重合,雪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像是落了霜的柳枝。
会议室内一时鸦雀无声,周子儒的学生们目目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师烨裳似乎也知道此言一出必将收到这样的反应,站在会议桌前,微弓了腰,拍拍手,她像在替所有人加油鼓劲儿般朗声道:“请暂时不要管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周子儒身为雇员,自然清楚自己的定位,就算他觉得师烨裳的做法再不妥,他也不能与雇主对着干,特别在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师烨裳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他自己没有解决办法,那就只能听师烨裳的。
“就按师小姐说的去做。”
随周子儒一声令下,会议室里很快热闹起来。做价的做价,写稿的写稿,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与叽里呱啦讲电话的动静混在一起,清晨的菜市场也就不过如此了。机构的买单挂出后,成交并未见活跃,师烨裳让周子儒在高于当前三块新台币的价位上再加一万手买单刺激价格飙升。如此双管齐下,短短七十分钟内,时代股价坐着飞机去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临近停板,师烨裳却还觉还不够,故技重施,终于把时代逼到了涨停的位置上。
周子儒调出台北方面的新闻报道,媒体果真都在对师烨裳那“不惜一切代价收购时代”的诡异公告议论纷纷。师烨裳翘着嘴角坐在东主席上,手中钢笔画出一朵又一朵幼稚园级别的小花。周子儒还当她在写什么高深莫测的计划,老龟似地把头探过来偷看,谁知师烨裳画完了花朵还嫌不够恶心人,笔尖一滑,她又画起了托儿所级别的长颈鹿。周子儒瞅了半天之后好心提醒她长颈鹿是不带条纹的。师烨裳低着头,似羞似臊地摸摸鼻子,捩起垂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晃晃笔,“我想画斑马来着……”
及至午饭时间,师烨裳总共画了六十二朵小花,数不清的小草,一个由三角形和长方形组成的房子,一个海胆般的太阳,几朵长倒刺的白云,以及一只浑身长满斑马纹的长颈鹿。就在她开始着手画海鸥时,会议室大门被敲响,刘天一在外通报,丰合地产的马总经理来了。师烨裳悠哉游哉地在a4纸上钩出四条弧线,两只长得像被薅了毛的猫尾巴一样的海鸥跃然纸上,周子儒拍掌赞叹她画技j-i,ng湛,她回以谦虚一笑,答:“张蕴兮画得可比我好多了。”两个牵手的小人,被两只海鸥代替。师烨裳收起笔,揉揉眼睛,施施然起身步出门去。
马律箩在秘书部的接待厅里坐着,远远望去,师烨裳感觉自己像在看一部灾难片。见她来了,马律箩立刻礼貌站起,师烨裳假作热情地迎上前与她握手寒暄,马律箩也只好满脸无奈地跟她聊天打屁,期间几次马律箩要将话题切入正轨,然师烨裳转着圈儿说话,体贴地问候了她全家健康之后,甚至好心情地打听起她爷爷的墓地在哪儿来,“马小姐,我觉得安享陵园那边的墓地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管理好,而且是老园区……”巴拉巴拉巴拉,马律箩赔着苦笑听师烨裳瞎哈拉,却无论如何也c-h-a不进嘴去,终于,师烨裳好像说累一般咽了口唾沫,马律箩立刻瞅准时机c-h-a话道:“师小姐,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我们能不能改天再讨论刨我爷爷坟的事?”
288 大尾巴狼的世界
马律箩今天穿了身颇为正统的深蓝色工装,小立领裹着粗脖子,直排扣束着个水桶,短外套衬出身长腿短的美妙效果,一双流行于八十年代初期的圆头皮鞋令人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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