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她的手,笼在自己宽大暖和的袖中,霍梓文带着她慢慢往一条僻静的小路而去,国子监四周清静得很,行人稀少,便是木乔不带帷帽,只将斗篷后的风帽戴起便可以遮住大半容颜,纵是给人撞上,也是无妨的。
腊月的风必然是刺骨的,但好在今天并没有多少风,两人又都穿得很厚实,走动一时的便浑身发热,并不觉得会冷。
“说吧,先说说展云飞的事情,再讲讲胭脂河的事情。你先跟我说了,我再讲沈家的事情给你听。你便是不说。我也要去查的,那又何必呢?”清淡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逃避的坚定。一环一环套着木乔,势要逼出她的真话来。
木乔只觉头痛无比,就连霍梓文牵着她的手也连带着嫌弃起来。那样温暖的一双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主人?亏他长了这么一副好皮相,世人哪知内里的恶劣本质?
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只是心里虽然恼怒,但嘴巴还得一五一十挤出实情,“我今日原准备给云飞和可人保媒的,结果云飞不乐意……可人就气跑啦。”
这可全是实话,只是当中隐去了某些关键情节而已。
霍梓文斜睨了她一眼,“那展云飞有说他为何不愿么?”
木乔故作迷惘,“这倒还未曾问起。”
她是傻了才会在霍老三面前道出实情。这小子心眼又小,心思又多,万一他要是觉得不爽,给展云飞下几个绊子,岂不是害了人家?
霍梓文又瞟了她一眼,忽然问起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说夫妻相处之道,最要紧的是什么?”
木乔略觉有些牙疼,她为何要跟他讨论这样的话题?略有些负气的反问,“那你以为是什么?”
“真诚。”霍梓文答得一脸正色。“夫妻不比父子兄妹,彼此没有血缘牵绊,若想要长久和睦,守一个白头到老。除了日积月累的情感恩义,就得靠一颗真心,诚恳以待。把两个泥人打破,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便是我以为的夫妻相处之道了。”
他略顿了一顿,归根到底又绕了回去,“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瞒我。”
木乔原本被他前面那番话忽悠得颇为动容,一听这最后一句,顿时警醒了,嗔了他一眼,“那你这些年究竟在外面做什么,不也没告诉我?”
这么多年的相处可不是白给的,木乔已经基本能够抵御霍梓文的各种明枪暗箭,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不受他的美色诱惑或是言语圈套。
霍梓文略略挑眉,似是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微有些讶异,但很快就从容起来,“种地,我这些年在外头一直都在种地。”
噗!木乔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如连珠炮般发问,“你在种地?你在什么地方种地?你怎么可能会种地?”
霍梓文伸出三根手指,促狭的看着她,“你方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现在你又问了三个,我也可以回答。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等木乔答话,他就似笑非笑的问了起来,“展云飞,他是不是喜欢你?”
呃……木乔有些心虚,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聪明的?
“你要不回答,我就当你承认了。”霍梓文拖着她慢慢往前走,浑似没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会去找他谈谈的,合适的时候,你再出面解释清楚就完了。”
木乔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那不会让他太伤心吧?”见霍梓文又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不由得红着脸抱怨,“我怎么知道他会有那种想法?”
霍梓文轻哼一声,“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却又问她,“这条胭脂河是你当年落水的地方?”
木乔眼神黯沉,又想起那一年的中秋之夜,那种钝钝的疼痛压得她连呼吸都为之一哽。
霍梓文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情,停下脚步,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半晌,木乔才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出句话来,“可是他们,都还活着。”
“但他们活得已经不大如意了,对么?”霍梓文看着她的眼睛,冷静而镇定,他的手心干燥,呼吸平稳,吐出的话语更是莫名的让人安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佟家内部已经是千疮百孔,大厦将倾,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再上前去推他们一把。”他忽地神秘一笑,“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
木乔心中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梓文却只摸摸她的头,“照你想做的去做吧,你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现在也能帮你收拾一二了。”
他的语气里少见的带了几分自负之意,木乔正待追问,霍梓文却停下了脚步,“到了,进去看看吧。”
木乔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却是不知不觉间到了松涛阁。
只是什么时候这儿又重新装修过了?门口新摆了几块峻秀的太湖石,两旁还种了些青松翠柏,越发把店堂弄得附庸风雅之极。
霍梓文微带笑意,“进去看看。”
看来这又是他的杰作了,木乔自然是要进去视察一下自己的店铺的。因他们来得少,门口新来的清俊小厮不认得,殷勤笑着上前张罗,“公子小姐,这是要买些什么?”
木乔顺势考较起来,“那你们这儿有些什么,可以介绍下的么?”
店铺里不仅外头重新布置过了,连里面也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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