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点头:“那就辛苦秦元帅。”
复又议到西边的月氏族,是战还是和?有的说,还是和吧,咱两边作战终是太过疲乏。有的却说,一定要战,不然如何彰显我大宁王朝四海臣服的威望?
齐刷刷分作了两派,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肯相让。最後都齐齐跪下了要“恭请圣上圣裁”。
宁熙烨眨眨眼:“那就等等众卿家们议出个结果後再来议吧。”
随後又是各州官员的调任,吵得比先前还厉害。有的是自己的门生,有的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有的是自己的小舅子,再混帐也得腆著脸说“念其年幼,不如再过两年看看。”总之是半点都不许折损到他家的面子。
还都卯足了劲两眼盯著那几个肥缺。扬州还缺个太守,本就是个没灾没难能滋养人的地方,兼之运河上来往的大小船只、盐道上明里暗里的税收、朝廷每年修葺行宫的拨款……等等等等各项账目,只要不是个心肝都是石头做的,一年到头银子就跟运河水似的“哗哗”往钱袋里流,比做个京官还自在。
黄阁老说:“原琼州的太守张大人为官清廉,於民间素有威名,不妨让其调任扬州。”
史阁老抖抖胡子,冷哼一声:“黄阁老门下的得意门生自是不错的。臣倒以为,青州府的闵大人年轻有为,可担重任。”
“史阁老的乘龙快婿自然比别人强些。”黄阁老这边也不甘示弱,斜著眼睛转过身来,眼珠子直往屋顶上看。
“众臣工一心为公,以我朝社稷为重,黄阁老休要公私不分啊……”
“老臣公私不分,那史阁老叫什麽?假公济私麽?”
“……”
门生、故交、同僚,朝堂上谁不和谁有些枝节关系?以两位阁老为首,立时又分作了两边,吵吵嚷嚷的,你说我护短徇私,我说你是非不分,多少年前的旧账也能翻出来一并算,还越算越纠缠不清,眼看就能打起来。
陆恒修皱著眉站在一边看,连续几夜批公文累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一早过来上朝时脑中就隐隐有些胀痛,这时又听他们吵闹,都争了这麽多年,还是这麽个缘由,还是这麽番说辞,方安定了一会儿的痛又开始作怪起来。
撇眼看了一眼玉阶上的宁熙烨,一扫方才的没j-i,ng打采,正懒懒斜靠著龙椅,勾起嘴角看得起劲。真想拿手里的白玉笏板砸上他那张脸,《帝策》他是抄到狗肚子里去了。
“嗯哼──”陆丞相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
群臣还未有所反应,宁熙烨却听见了,赶紧收起笑意,坐直了身子沈声道:“嗯……众卿家,还有别的事要奏麽?”
言罢再转过头来,对著陆恒修露齿一笑。陆恒修垂下眼,只当不曾看见。
下了朝刚要走,宁宣帝身边的灵公公就带著他那张好似随时都能冒出油花的笑脸走过来请:“陆相留步,皇上正在书房里等著呢。”
恒修揉揉眉头,跟著他往书房走,一路上还得听著他念叨:“虽说没有先帝那会儿那麽勤政,咱皇上其实也挺用功的,这不,昨晚就看书看到了三更才睡下。”
他看的是街边小画坊里私印的春宫图吧?陆恒修在心里暗暗问。
从前就有一回,兴冲冲把他召来一起说是有好东西看。摊开薄薄的册子一瞧,赤条条抱作一堆的两个人,再往後看,四个五个一起的也有,床上、椅子上、小河边……要多羞人有多羞人,偏宁熙烨还乐呵呵盯著他的脸看:“咱也试试好不好?”
当场就著蜡烛烧了书甩手走人:“《帝策》,全国上下人手一册。”
一边想著一边就到了书房口,守在门边的小太监忙垂著手通报:“大理寺的方载道大人正在里头说事儿呢,陛下说,陆大人要是来了就请往偏殿里坐会儿,喝杯茶。”
陆恒修说不必了,就站在了门边等。
“哟,陆相在这儿呢。”辰王爷正远远地往这边来,腋下夹一把油布伞。
“下官见过王爷。”陆恒修拱手行礼。
辰王爷与先帝是堂兄弟,先帝那一辈子息不多,除了这位辰王爷另几位或是长年卧病在床,或是犯了事被流放,也就跟前这个王爷因无心政事才过得逍遥,但也有些逍遥过了头,都过了三十的人了,王妃也不娶,成天游手好闲东游西逛,论起不务正业的本事来,比他那个皇帝侄子还高一筹。
“陆相听说了麽?忠靖伯侯府又添了个小孙子,这都是他们家第四个了。”辰王爷是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加上保养得好,唇角一挑,眉尖一动,比二十多岁的青年还能惹动少女情思,“你是不知道,可把我的太後嫂子羡慕得……听说正张罗著要给皇上立後呢。”
陆恒修只觉“嗡嗡”作响的脑中一空,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平安结,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是麽?”
“可不是……皇上这一辈比本王那一辈还人丁稀少,熙仲又一声不响地跑了……熙烨再强也架不住啊……”辰王爷有所感触地叹道。还想说些什麽,目光一顿,草草对陆恒修拱了拱手,“陆大人,失陪了。”
陆恒修顺著他的身影看去,眉宇间一股凛然正气的大理寺卿正从书房里迈出来,辰王爷就夹著伞急急迎了上去,隐约听到他说:“天y-in,看来要下雨,怕你出门时底下人没带伞,淋雨著凉了可不好……”
怔仲间,就听灵公公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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