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星河的斑斓色彩,已隐约浮现。
【盛之卿】
盛之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穿着高中时代的校服,手臂上戴着黑纱,就坐在家门口冰冷的地面上。
不远处停着一辆殡葬用车,正有人抬着担架往上搬运一具尸体。
那蒙着白布的、骨瘦如柴的尸体,是他刚死不久的父亲。
吸毒多年,一朝致死,没有像样的葬礼,没有亲友来吊唁,什么都没有。
盛母仍旧穿着一身的名牌衣裙,妆容j-i,ng致,美丽的脸上不见丝毫悲伤之色,反而有种释然的情绪在里面。
她目送殡葬用车载着丈夫的尸体远去,沉默许久,这才转过头来,眼底似还含着微微的笑意。
“之卿,他死了,以后不会有谁打扰你学习了。”
这情景有些熟悉,记忆回溯多年,盛之卿从恍惚处回神,下意识给出了与那时一模一样的回答:“的确,不仅是我,你也算解脱了。”
“……你在说什么?”
“你昨晚和邵文杰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邵文杰是盛母情人的名字,以前都是以“热情善良邵叔叔”的名义存在的,两人的地下恋情大约持续了三年,直至今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
昨天晚上,盛母悄悄在门外给邵文杰打电话,商量把盛父火化后,远走高飞去加拿大定居的事。邵文杰一直软言细语安慰她,他承诺下半生会好好待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带盛之卿一起离开,他不想要孩子做累赘。
这也很正常,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没有义务连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一起抚养,人都是自私的,合情合理。
盛之卿那时尚且能够理解,如今自然更加理解,他看着盛母一瞬愧疚的神情,只是笑了笑,语气还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你走吧,邵文杰会照顾你,这我相信——若是没我拖累,或许你早就应该出国了,何必受这些委屈。”
“可是你……”
“我自己也能好好活着,男子汉顶天立地,没什么顾忌,事关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别优柔寡断。”
他背过身去,感觉她略显颤抖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仿佛也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易接受了现实,连句怨恨的话语也没说。她的满腔歉意无处安放,一时甚至连嗓音带了些许哭腔。
“之卿,你邵叔叔留了一笔钱,足够你读完大学。”
“好,谢谢。”
“还有……妈妈爱你。”
“我也爱你。”
不过,就不讲再见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十年前的情景再度重演,只是留在原地的,不再是16岁的少年。
盛之卿无数次想过,自己可能注定就是个冷血薄情的人,不曾趋光而行,也不曾向暖而生,他永远也学不会挽留。
殊不知,他也渴望有所依靠,不必在这肮脏世间踽踽独行,泪与笑都无人在乎。
谁会在乎。
他一步一步走向昏黑而不见光亮的屋内,不晓得此刻是真是幻,只觉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连理智都吞噬。
背影消失的地方,有一点白光转瞬即逝。
第86章 幻境③
【白陵川·齐浪】
白陵川是从一阵莫名其妙的疼痛中醒过来的,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左脸火辣辣,而齐浪那张俊脸,就出现在他头顶上方。
“我靠,你干嘛呢?”
齐浪淡定回答:“看你一直睡,就随手扇了两巴掌。”
“……你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人x_i,ng?”
“在跟我谈人x_i,ng之前,麻烦你起来看看,这里是哪里。”
白陵川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他见齐浪凝重的神情不像有假,连忙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身处的这间简陋宿舍内,破旧的木桌、掉漆的钢丝床、印有“白”字的水杯……一切的布置都很熟悉。
他惊讶万分地意识到,自己穿越回了曾经的盗贼组织。
齐浪观察着他的反应,半晌缓声道:“看来你记x_i,ng不错,还没忘记。”
“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难道你就不好奇,咱俩好端端是怎么穿越回这鬼地方的吗?”
“我不认为在异星人入侵地球之后,盗贼组织还能安然无恙存在着,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我正处于十年前。”
“联想到不久前你我还在等待着进入星际漩涡,相比之下,我觉得做梦似乎是更实际的答案。”
齐浪反问:“那么,你的梦里为什么会有我?”
“……”
“而且还能与我对话,这不奇怪吗?”
白陵川重新坐回床上,他揉着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等等,容我思考几秒钟——齐浪,你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证明咱俩先前确实到过宇宙?”
齐浪解开衣扣,露出腹部缠得厚厚的纱布,以及胸口手臂那些上了药水的伤痕:“这还不够证明吗?”
白陵川恍然,他摸了摸自己肩头的伤疤,那是当初在炼狱星球留下的,可见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很真实,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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