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江妈是这个年代最普遍的那种,勤勤恳恳,朴实无华,同时连一毛钱都努力节约的老实人。
所以江澈要从他们手里拿走全部积蓄,只有一种可能——当这笔钱关系他的前途命运。
若不然,就是把老爸拉到盛海去,他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这,澈儿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就这么严重……是不是你在学校打伤人了?”江妈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无法理解,在她看来,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很懂事的。
江澈看得心里难受,连忙起身扶着老妈,摇头道:“妈,你别担心,我没打架。”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好说。”其实是还没编好,而且江澈此刻见老妈担心得几乎掉眼泪,更不知道怎么继续编下去了。
算了,还是直接说吧,虽然说了百分之九十九没戏。
江澈这边刚下定决心,另一边,江爸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过江妈道:
“走,咱们回房说。”
……
……
什么情况?江澈有些糊涂,一个人坐在厨房,面也不吃了。
房间里,江妈正一脸惊诧地看着江爸,“你说的,是真的?”
“那你说还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江爸叹了口气道,“澈儿本来说要带姑娘回来,结果没带来,对吧?而且刚才你问他的时候,他脸色不太对。”
江妈回想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
“然后他说是自己闯祸了,对方还没闹开,要赔钱,对吧?又不是打伤人,又说不出口……他这个年纪,跟那姑娘也谈了快两年了,你说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江爸摘了腰上挂的钥匙,一边开抽屉,一边道:“没跑了,臭小子,一准是把姑娘弄怀上了,被人家里知道了。”
“这兔崽子……”江妈也骂了一句,然后猛地一下抓住江爸衣袖道:“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早我去把存折里的钱全取了给他。”江爸无奈道,“钱肯定是要给的,一来咱们理亏,怎么都得认。二来,不给能行吗?人姑娘爸妈那边能放过他?这事要真闹起来,澈儿的前途就全完了。”
江妈说:“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咱认了,给钱了,孙子能保住不?要不咱们干脆问问姑娘家在哪,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去?”
江爸错愕地看着江妈,原本沮丧的表情突然崩开,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道:
“澈儿妈,想什么呢?!就算你急着当奶奶,人姑娘还有半年书要读呢,而且才十八岁,又是马上就要拿铁饭碗,吃公家饭的人,你说能要么?”
江妈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一口气,颓然坐在床边,“唉哟我的大孙子唉。”
也许两个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的心其实很宽,也很朴实,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去想过,六千,是不是太多了,能不能商量一下——他们就知道是自己理亏,于是哪怕心疼极了,也没想过耍赖,更没去想,对方是不是其实也不敢闹起来。
所以,他们当然也没去想过,怎么那么巧,对方要六千,正好家里就有六千,也只有六千。
至于说怀疑江澈可能骗他们,就更不会了,自家孩子是什么样人,当爹妈的从小看到大,很有把握。
……
……
当晚江澈什么答复都没等到,期间江爸过来了一趟,几次欲言又止,终究选择不说破,直接把江澈赶回了房间睡觉。
这年头的父母,还很难跟孩子谈及男女之事。
夜里思绪万千,迟迟没睡着,江澈隔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爸妈已经都在他房间了。
“六千块钱,你妈已经给你缝死在这件衣服内兜里了。”
一直到把缝着钱的外套递给江澈这一刻,江爸才真的心疼了,疼到连他的手都有些发抖。这可是六千块啊,家里前些年造房子都才花这么些。
一下,家底就全空了。
江妈在厂里上班的工资,一个月才一百来块,江爸现在在外面做些零活,赚钱也不容易……这笔钱存了多少年,攒起来有多艰难,可想而知,结果一下就全出去了。
“你是真不懂事啊……兔崽子。”
江爸把手扬了起来,但终究没落下去,其实江澈小时候经常挨揍,但是从他十六岁开始,老爸就再没有动过手。
他说,男孩子过了十六就是男人了,男人,不能习惯低着头挨打。
江妈没这个顾忌,泪眼婆娑的,上前狠狠宰江澈胳膊上掐了两把,“兔崽子,你气死我了。”
她是心疼钱,疼得简直要了命,但更心疼的,还是她的大孙子。
江澈一声没敢吭,也没敢躲。
好不容易,气氛缓和了些,江妈也止住了眼泪,江爸平复一下,开口道:
“这事爸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去了难看。不过你要记好,内兜的线,到那边见到人才能拆,另外路上再热也不能把衣服脱下来。还有,你就穿着,心口这儿自然能感觉到钱,别老去看它,更不要傻乎乎去按着,知道了吗?尤其坐车的时候,要假装没这回事,要不招贼。”
这是在传授“江湖经验”了,江澈认真点了点头。
“多久能回来?”江爸改口问。
“年总能回家过吧?”江妈跟着问,心疼完钱,他们最心疼的终究还是儿子。
江澈想了想,具体情况他知道得不清楚,但是能推测,认购证肯定不是买完就能卖的,完了估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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