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位副厂长找店里麻烦这件事,如果让江澈自己去处理,他不会这么激烈,至少现在不会这么激烈他会选择先解决了就好。
这个年代有一种状况盛行,工厂的领导们主动将国企搞垮,降低价值、价格,然后由几个领导出手买下,变成私产,之后不管拆分甩卖还是继续经营,哪怕只是扔在那里占着一块地,都足以让他们暴富。
江澈可以等到那个时候怼他,先摘他的果子,再摁住了慢慢踩。
然而眼下事情已经发生,苏楚太强势了,当街照脸踩。
她没法不强势,因为习惯了,因为一直以来的心理认知就是如此,就像大象不会考虑壁虎的报复,这造成了两个结果:
一、那位副厂长明面上不敢轻举妄动了。
二、他会恨死了江家,还可能包括唐玥。
而现实的情况是,江家,江澈本身,还很弱他与苏楚之间的关系也没紧密到让人彻底投鼠忌器表面看来只是老师为学生抱不平而已。
所以,江澈现在担心对方会铤而走险,来阴的。
社会正处在一个相对混乱的状态,找几个人泼油点火,下黑手,然后查无对证,这种情况未必不会发生。
“怎么大招的冷却时间还没好?长期不在,威慑力要下降的啊,同志。”
担心着唐玥,江澈第一次有点想念那位威慑力强大的唐连招同志了,虽然不知道他回来会不会先砍了自己。
午饭后没一会儿,江爸和二叔从外面回来,他们现在多了一份活,在批发市场弄了个摊位卖盒饭,每天收入比服装店都多。
江澈避开老妈和二婶,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担心对江爸和二叔说了。
过了一会儿,江爸和二叔出去抽了根烟后回来,拍了拍江澈的肩膀说:
“没事不找事,事来了不怕事,放心吧,既然不是官面上的手段,来点下作的,我和你二叔能应付,以后夜里我们俩睡店里,让你妈和二婶去出租屋住。”
好稳的口气,竟然还有点气场的感觉,老爸的这一面,江澈并不熟悉。
正困惑着,一旁的二叔朴实的脸上嘴角翘了翘,说:
“城里这些小崽子以为他们玩得狠,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早些年咱们乡下玩多狠,两个村子抢山林,斧头乱飞,雷管子互相扔,我和你爸,两兄弟就能守一个路口。”
“你爸十九岁就是咱们村领头的了。”
江澈整个人都呆滞了一下,试着接受,只能安慰自己:
也许很多人都有过特别的经历,都有着另一面,只是被生活压抑住了,换一条路,他们就是另一个样子而且老爸和二叔最近都在外面闯,见识也广了。
“可是”江澈说。
“放心,我们有分寸。”江爸打断了他的话。
江澈没法完全放心,坐门口想了一会儿,抬头看见那两个苏式楼房顶层,可以架机枪的制高点。
那里低头可以看见唐玥家,抬头可以看到店门口
他决定去找两个人,守上一阵。这两个人可以老实,最好是生面孔,只要他们能帮忙夜里盯住了,真出事的话,关键时刻敢跑出来喊出来就行。
拉上郑忻峰,江澈再一次去了火车站,那里外来认生的人多,有些还没找到工作,就在那里等待雇主。
从侧路口进小广场,刚好路过出站口,人流密集。
江澈随意瞥了一眼,一个干瘦的身影,肩膀上左右各扛着一个袋子,正被人流挤得步伐不稳,艰难前行
这趟列车是从粤省开来的,和他一样肩扛手拎的人很多,都是去进货来卖的小商贩。
问题这个人
江澈有一刻很激动,很想过去抱住他说:“b你怎么还在这里贩杂货?哥,走啊,咱们做电商去,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听过吧?对了,我先请你吃饭我天天请你吃饭。”
这一年,马老师还在临州开翻译社,因为经营困难,不得不靠去义乌和粤省进货贩卖填补资金问题,苦苦支撑。
同一座城市,同一个梦想,一直忘了去找你啊,“放心,钱我有,现在没有,再过个把月就有了。”
出站口那边,马老师终于挤出来了,汗流浃背。
“怎么了?”郑忻峰看江澈发愣,在后面拍肩膀问。
“遇见个熟人其实你也熟。”江澈心说你以后肯定熟,只是他跟咱们不熟。
老郑同学兴奋了,“谁,哪个是不是妞?打个招呼去呗。”
“不行,走,咱们快点走。”
江澈拉着郑忻峰一路小跑。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熟人吗,跑什么?”
“我是对他很熟,可是他还不认识我。”
“那算什么熟人啊,神经再说也不用跑吧。”
为什么跑?因为江澈刚一瞬间,怕自己的蝴蝶翅膀把老马扇跑偏了,这才九二年,电脑都还没普及开呢。
而阿里是想法,不单是开头的一个想法,还是后续的一次次抉择,一个个想法,慢慢累积起来的。
江澈现在去投资他,他没准就做一辈子翻译社了,教他都没用,因为他会缺少自身经历。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到时候去取代姓孙的那个rb人,做他做的那份。
为此,江澈这几年要先好好壮大自己。
告别马老师,在靠近售票厅的栅栏边,江澈看到了一个贩卖小电器,生意火爆的摊点。
这是江澈之前想做没做成的生意,而且他最近也确实考虑买个新收音机,叫上郑忻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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