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沛非常平和地说:“都说了你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嗯,你多大了?”
贾环想着这人是祁潜的正经侄儿呢,想着祁潜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的样子,倒是还真不用对这个侄儿一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样子。贾环便从善如流地去了“草民”的自谦之词,依旧态度恭谨地说:“殿下,我前几日才满十三,虚岁十四岁。”
祁沛摸着光洁的下巴说:“比我小一岁啊。这样吧,咱们私下里就别那么客气,别叫什么‘殿下’了,但是,称什么兄啊弟的又显得江湖气了点,不如互称表字如何?”
贾环说:“我还没有表字呢。”
祁沛说:“对了,你还不到弱冠之龄啊,不过,现在好些读书人家都是早早地就取了表字的,就连女子也有呢,怎么你们贾家如此守旧啊?”
贾环摊手,说:“殿下刚才见过我父亲了,他最是遵循旧法礼节的。”
祁沛笑道:“不妨事,改日我去求着我皇祖父给你取了表字,你父亲就说不了什么了。那我现在叫你什么呢?叫环儿好不好?”
贾环说:“殿下请随意。”
祁沛说:“都跟你说了别喊我‘殿下’了。哦,忘记说了,我的表字是‘守成’,皇祖父给我取的,说是正合我名字中的‘沛’字的意思。你以后就叫我‘守成’吧。”
贾环见他坚执如此,只好说:“好吧,守成。”
祁沛很自来熟地拉起贾环的手,说:“想不想进皇宫去玩玩?”
贾环说:“我昨天已经去过了。”
祁沛说:“那你玩了什么?”
贾环说:“我昨天不是去玩的,我是……”
祁沛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我听说一般人进宫是头都不敢抬的,只能看到脚面附近的一小块地在移啊移啊移,跟没去也没什么两样。那多遗憾啊,所以我想要带你重新去一次,下一次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是真正去过皇宫的’。”
贾环觉得这小孩太聪明了,不禁心生好感。
祁沛说:“走吧。哦,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贾环一看,左不过是那些金玉珍品,便说:“你别太客气了,昨儿皇上已经赏过我了。”
祁沛惋惜地说:“我送你的东西自然是不如皇祖父的好,不过都是我一件件挑过的,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呢。”
贾环忙道谢不迭,倒是不好再推让了。
祁沛又命一个侍卫过来,指着一个椅子上摆着的四个锦缎盒子,说:“那是我送给贾府老太君的一点薄礼,就说我现在和环儿是好朋友了,以后要经常来府上玩儿,到时候若是有叨扰之处,还要请她多担待,然后,环儿也会经常随我进宫去玩儿。”
侍卫忙端了盒子出去,找到贾府管事的,将礼物并祁沛的话传了过去。
不一会儿,贾母竟然叫几个婆子搀扶着亲自来谢皇长孙的赏赐和恩典,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儿似地说:“殿下肯抬举我家环儿是求之不得的,有何叨扰之处!只恐寒舍鄙陋,惭愧惭愧!”
祁沛笑着说:“老太君过谦了!既如此,我以后经常会来。”
第74章
祁沛打断了贾母唠叨不绝的客套恭维之辞,拉着贾环的胳膊,说:“老太君,我现在要和环儿出去玩一会,他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了。”
贾母点头不绝,一脸殷切地叮嘱贾环说:“好生跟着殿下去玩吧,可要小心谨慎着,不要惹殿下生气!”
贾环并不想和一个才认识的人一下子热络得不行,可是,家里人的这一幅情态之下,贾环只得说:“放心吧,老太太。”
贾环随着祁沛出了仪门,却见自己的长随在门口探头探脑,便忙喊住说:“佑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佑儿蹭了出来,跪在地上说:“回三爷,是秦家大爷和薛家大爷听说三爷回来了,说是要给三爷设宴接风,叫小的来回,可是,小的看情形,三爷是不得有空了,这便打算去回秦家大爷和薛家大爷说改日吧。”
贾环一听是秦钟和薛蟠要请自己,心想正好找到推脱祁沛邀约的理由,便向祁沛说:“殿下……殿下您看那是我的两位要好的朋友呢,快一年没见面了,殿下的盛情我并不敢辞,只是此时已是下午,即便赶去皇宫也玩不了一会儿,不若明日再去吧,正好我明日要去东宫觐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恩准否?”
祁沛爽郎一笑,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在冬日微弱的阳光发出幽冷的光,道:“那有什么不行的?你去吧,我明日派车来接你。”
说着,祁沛便自顾自上了舆驾,在一群锦衣侍卫的簇拥下回宫去了。
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富丽堂皇的舆驾之内,祁沛歪靠在车内的高背引枕上,刚才如沐春风般的笑脸就如同被人一把抹去了一般,唇角下撇,目光y-in冷,不屑地自言自语:“一个破落户的庶子而已!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不识抬举!居然为了别人驳我的面子!”
祁沛之所以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跑来贾府亲自向贾环致谢并竭力拉拢讨好贾环是有原因的。祁沛今年虽然只有十四岁,心机深细处却是许多成人都比不上的。祁沛得到太子获救的消息后赶回宫里,正恰逢太子在吃第二颗丸药,祁沛留了心,偷偷地用指甲在药丸上刮下来一点,随后命自己的亲信御医查明药丸的构成,谁知御医查了半天,说是这药丸是什么材质制成委实查不出来,也许真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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