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太极殿上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好像被放大了许多倍。
“说啊,”皇帝好不容易才开口,语气轻飘飘的,“怎么不继续说了?”
这调子明显不对,大臣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
“说起来,今天要讨论的是如何对付吐蕃。”皇帝又道,几乎冷笑出声了:“可让吐蕃人来看看你们……你们觉得,他们会相信大盛能赢?”
更没人敢说话了。要是他们内乱,别提打吐蕃,只会被吐蕃打好吧!皇帝最希望看见的就是大盛团结统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相残杀,他们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一点?
“还没动手,就闹成这样。”皇帝冷冰冰道,“这样要如何才能胜过吐蕃,你们告诉朕?”
被这么接连质问,殿上气氛十分肃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
“若是想出有用的建议,那就说。”皇帝敲了敲御座扶手,很不耐烦的样子,“若是没有,今日便到此为此,下朝吧。”
等等,要是这么下朝,他们以后肯定都会被皇帝穿小鞋的!
只要带脑袋的就知道,这事儿绝不能如此结尾。
“微臣有事要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显然只能是魏群玉。实际上,因为知道皇帝敬重他,从一开始就有人不停地瞅他,希望他来挽救这个局面。
皇帝看了看自己老师,脸色果然和缓了一点。“太傅有什么看法?”
“微臣觉得,此事现在要下定论,尚且为时太早。”魏群玉道,“只凭那舞女一面之词及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难以服众。”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在“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上咬重音,但众臣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可不就是嘛!当年吴王的事情,不也是这么一封来路成谜、不能确定谁写的信件?虽然后来吴王平反,然而他们还是没找到信的真正始作俑者。没有线索,没有证据,好像就要那么不了了之了……
和现在的事情联想一下,可以得出个惊悚的推论——
当年陷害吴王的人,和现今栽赃给吐蕃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这想得有些远,至少皇帝看起来暂时不关心。“那你的意思是?”
“微臣想,吐蕃使团又不会c-h-a上翅膀飞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调查。”魏群玉又道,“查清楚后再做决断,也完全来得及!”
李庭跪坐一边,闻言不由多看了魏群玉一眼。
话说得很不错,然而不可行。魏群玉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就会给他们留下非常充分的反应时间?呵呵,他们行动秘密,魏群玉是肯定不知道的!
皇帝似乎在思考。然后他抬起眼睑,却是朝着自己的儿子们。“你们的意思如何?”
“儿臣附议。”太子第一个回答,似乎完全没听到那些含沙s,he影的话。
秦王和江王交换了一个神色,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管早晚、我们都能让太子滚下台”这句话,便也同意了。把皇帝惹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而现在皇帝很明显逼近发怒边缘!该忍的时候就要忍,不然,偷j-i不成蚀把米,就不好玩了!
萧欥没什么反对的理由,然而萧旸却有点激动。他想说不管是谁都该碎尸万段,然而这种情形下太不适合这么说了,只得憋了回去。“儿臣也附议。”
皇帝的视线来回逡巡,在某个方向停留得特别长久。“那就再查!”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他所料不错,今日夜里便能见分晓!
☆、116第 116 章
虽然最后魏群玉救了场,但此次朝议依旧可以说是不欢而散。退出太极殿大门的时候,人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因为皇子之间的斗争白热化了!
太子和几个亲王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能说是和睦。更准确地说,面上一团和气,内里勾心斗角。
暂且不说皇后的两个儿子和y-in贵妃的两个儿子掐得厉害,太子和德王就不是什么模范兄弟。今日之事,瞧着是秦王江王在背后c,ao纵大臣对太子含沙s,he影,他们又可曾看到德王为太子辩解?
当然了,若是情况倒过来,太子也不见得会给德王辩解。排除越解释越黑的可能,只剩下一个原因——
以前他们面和心不和,但现在面和这个表象都不屑于做出来了!
这里头有很多陈年旧事,不能单纯认为都是一方的错。大多数大臣也并不关心过程,他们只关心结果——
太子和几个亲王之中,到底谁能登上大宝?谁能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美!
早已经站派的官员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们只希望自己支持的亲王胜出。而皇帝党就更省力,他们只需要支持皇帝的意见就可以了。
但话说回来,皇帝现在到底属意哪个儿子呢?若是能提前知道就好了!
就在众臣心里转着诸如此类的心思时,有个略尖的声音从后面匆匆追上来:“侯尚书,等等!”
大臣之中,没人不熟悉内侍监刘永福的嗓音。此时一听他叫侯玄表,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过去,而侯玄表自己也站住了。
刘永福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快跑过来。“大家请您过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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