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勋人老成j-i,ng,他相信林如海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自然不是因为对那位林家二少爷看得顺眼,这是影响到林家家风和名声的事情,林如海却义无反顾仍然做了,可见其中猫腻不少,这么一思量,刘统勋还真起了好奇。
林璐告辞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林琳再次进来了,刘统勋打眼一看,先有了三分惊疑不定,饶是以他的心力,定了定神方才对着林璐笑道:“这便是如海兄新收的养子?”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不过废话也有它的作用,刘统勋现在有点头晕目眩,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思路。
当然,他的心慌意乱也不是因为林琳顶着的那张脸的,刘统勋活到现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看到了一个长得俊俏的后生也断不至于失态至此,他是隐隐觉得林琳眉宇间带着的沉沉威严像极了一个人。
异样的感觉并不是一闪而逝的,刘统勋凝神再看,越看越觉得古怪,那样的气度只能是长时间的养尊处优、权掌天下方能慢慢锤炼而出,那是脚踏日月,手掌乾坤之人才有的从容萧索,放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儿郎身上,竟然找不到丝毫违和感,林璐察言观色,竟然在这只老狐狸身上看到了不甚明显的惊惧,心念一转,只是笑着答道:“回世伯,这是幼弟,单名一个‘琳’字,字子毓。”
刘统勋神色一晃,失态转瞬即逝,笑道:“如海兄一如既往地风雅高华,倒是好名字。”言罢不再多说,让管家取了见面礼来,自己另从书桌上取了一方砚台,交予林璐。
作为一个靠眼力界发家的人,林璐招子毒辣,只扫了一眼就笑道:“世伯这样贵重的礼物,侄儿可是受之有愧。”
手中的砚台是全新的,明显刘统勋放书桌上就是个摆设,没舍得用,蕉叶白冰纹单打砚,端正大方,触手坚润细腻,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块砚台材质是松花玉石的。
松花石产于中国东北长白山区,那是满清的发祥地,被皇家封为禁区,禁止开采渔猎。松花石只能由皇宫的“造办处”单独进入山区采集石料,运回宫中研制成砚,做为国宝御用,少量的也用于赏赐给有功的臣子。
一句话说,这是御赐之物,这老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转手送人?
林璐心头跳了两下,抬眼看向这位军机大臣,刘统勋似乎看出他的疑虑,笑道:“不碍的,这并非皇上下明旨赐下的。皇上宽厚仁德,怜惜老臣,乃南巡期间下赐,内务府并无记录。”
说着朝着紫禁城方向一拱手,“况且一共下赐了三方,当今圣上最欣赏读书人,早已言明交由我暂管,取恰当时机转赠给有才学之士,老夫已送出了两方。”
刘统勋先前准备好的见面礼并不简薄,此时凭借多年老狐狸的嗅觉,隐隐觉得林琳不同寻常,方才临时改了主意,加重了见面礼的分量。
因为事情的真相太扯淡了,他倒是没把心思往乾隆那边想,只是觉得林如海眼光确实出彩,眼前的少年尊贵天成,头角峥嵘,恐怕日后另有一番大造化。
以他此时的身份地位,本不至于如此心急,林琳日后再有造化,此时也不过是个失怙失恃的小白丁,可是刘统勋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异样感觉。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见识过,可是偏偏觉得林琳与众有别,他的尊荣霸气隐藏得极深,气吞山河,凌压天地,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以足够叫人心笙摇曳,这是一个上位者独有的尊严和骄傲。
刘统勋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响,就算他一时看走了眼,林琳不过是个无用的草包,那又怎么样呢?交出去的不过是一方砚台,再怎么珍重宝贵,损失也是有限的,可是若然林琳真的有惊天纬地之才,他此时的善举得到的回报将是无穷无尽的。
林璐十分推辞不过,方才收下了这方砚台。
刘统勋坐回到位子上,笑道:“待你们孝期过时,恰逢三年取士大比之年,不知道公瑜是否有心下场一试?府上虽是侯爵门第,如海兄可是从科举入仕,并不一味倚仗祖上荫德。”有句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看着再怎么不凡有出息都是虚的,科举之后方见真章。
林璐笑容不变,一指自己的鼻尖:“侄儿正是打算禀从先父遗志,待得孝期一过,便回扬州参加县试。”
他这次倒不是拿话来糊弄刘统勋,科举历来繁琐,光最开始的小考就分县试、府试、院试,后面的乡试、会试、殿试方才是真正的科举,林璐连县试也没有参加,离会试八字还没一撇呢,所谓大比之年其实跟现在的他着实扯不上关系。
林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十八道山门要一道道拜下来,少说也要五六年光景,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他早就无事一身轻,正在美洲跟土着人光屁股围着篝火跳舞呢,压根不用为会试发愁。
至于区区一个县试,多是为书香门第的小孩子准备的,也不见得是多难的东西,好歹读了十几年的书,不至于连一群七八岁的小屁孩都考不过,林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林璐也不是傻子,一眼看出人刘统勋这句话问得压根不是自己,因此一指林琳,笑道:“至于子毓,到时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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