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安静,只有呼吸声,一会谢眺微颤的声音问道:“请问几号启程。”
“三天后。”
仍是那样的沉默,齐衡之并不催他,只将他的身影看了又看。
谢眺抬起脸时眼中已再没波澜,终于正视齐衡之:“我跟您去。这之前我可以先送我妈妈吗?”
“好的,有事找林堂。”听到了想要的答复,齐衡之微微颔首,走出了房间。
等那阵脚步身渐轻下来,谢眺的心还狂跳着,他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样地瘫坐在床上。
他看着齐衡之走出去的方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齐衡之还是没有认出他,却再一次要走了他。
※※
齐衡之办事效率极快,浪姐第二天就找了谢眺,两人面面相觑,闪电速度把谢眺这几个月“外派”的事情办好。从这天气就可以放假,专心准备和齐衡之去南城的事情。
浪姐妈妈桑做久了,x_i,ng子也变得很会照顾别人,拉着谢眺私底下叮嘱了很多。
当年齐衡之与谢眺的事情浪姐也知道,只是齐衡之这番行事令他也摸不着头脑,只好与谢眺叮嘱。
“我看他说话办事,没有认出你,翻旧账的意思。”
谢眺低垂着头,乖乖地点头,浪姐心里一酸,面对谢眺,也不知道该劝他上心些好,还是小心些好,一时间也迟疑了,到最后只好拉着他的手,让他万事小心。
谢眺能感受到浪姐对他的关心,他倒是还淡定些,还能反过头来安慰浪姐。
谢眺回家呆了几天,交代了那位一直合作的护工以后不用来了,到了约定的日子,林堂派了车来接他妈妈去蒲航医院的疗养院。
林堂派过来的护工一派专业作风。不多说不多问,只照顾人,手脚也利索,谢眺心中才算放下一块大石头。
妈妈推上救护车的时候,谢眺一直握着她的手,微热的触感在手上,干燥,难以捉紧的感觉。那种不安令得他捉得更紧。一路上没松手。而到了疗养院里,谢眺把病房上下打量,发现干净明亮,空气也清新,窗外还有绿植。虽然妈妈看不到,但如果她醒着,应该也会很喜欢的吧。
忙上忙下安顿,给母亲把平时惯用的小面巾都准备好。对着护工一项项地说着自己平时的护理,来来回回地嘱咐和拜托着。直到日落黄昏,才强按着自己离开。
门一关,他将母亲关在了身后。随着那门的关闭的声响,他想,就剩他一个人了。
回程谢眺拒绝了林堂的接送,他承诺会在约定时间到达。然后回了那个小小的房子。
那破屋子只有一房一厅,他自己睡在小房,母亲平时病床放在客厅,开着小窗户通风。他坐在小椅子上,平时他都坐在这里给妈妈做护理,此刻钢床上被褥收拾一空,
这个地方他拖着母亲住了几年,再破再脏也是他的容身之处。此时此刻没了妈妈,只响动着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干坐了一会,谢眺的电话响了。
他刚接起来,向航的音浪就传过来:“齐少把你这三个月包了你知道吗?!”声音在那头传过来,因为激动而尖锐的声音冲击着谢眺,他低低应和。
向航在那头嘱咐着,细细地念叨着,把一些南城的天气人文都掰碎了讲给她听,谢眺应着声,
挂掉电话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全然的安静。
一会,他又想:“也不是没人关心我。”
谢眺呆坐了一会,从随身的袋子中翻出一个塞得满满的文件袋。
就在送母亲去疗养院之前,林堂把合同给他了过来,一式两份的东西,谢眺因为先前答应了齐衡之,匆匆地签下了名字。当时没仔细看,现在拿出来细细翻了一遍,才发现拿在手上颇为厚重,齐衡之契约意识很足,厚厚的一叠纸中说明了这段时间陪同前往南方谢眺需要做到的事情。而齐衡之也会帮他安排护工照顾母亲,了却他的后顾之忧。
两个月,陪在齐衡之身边。
谢眺看着那些字出神,心跳开始渐渐快起来,一下,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陪同和雇佣是装饰过的说法,齐衡之这是要包养他,虽然只有两个月。就像从宠物市场挑中一只鸟儿,短暂地养在独一个小笼子里。
那他好像…可以走出那个牢笼了?走出幻想园那个,他惧怕却无法逃离的地狱?
而代价是另一个牢笼。只不过这个新笼子,属于齐衡之。
“齐衡之”谢眺看着这个名字的一笔一划,如一截枯木,一座古塔,坐得如枯如朽 。
这个下午就这样静悄悄的,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谢眺终于动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都是些零散的东西,指甲钳,吹风机,小剪刀。他的手轻轻地往里面探,终于摸到了一个小盒子。是个在路边10块钱买戒指项链会配的那种小饰品盒,很薄。谢眺手一掰,就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泡沫,和一个金属的吊坠。
用手指勾起细链子,谢眺拿起这条项链,逆着灯看着。
应该很久没拿出来过了,盒子上都沾了一层细灰。链子的光泽却保持得不错,吊坠一面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慢慢地转着,终于,露出了一个“齐”字。
谢眺看了一会,将那项链攥在手里,慢慢地收紧着。指甲都抠进r_ou_里。他就这么坐着,又想起那份合同,日已沉,天色如墨滴入水,渐渐连那暗暗的余晖也没有了。
三天后,一架飞机从北都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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