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于朗走过来,也蹲下:“在想什么?”
“我……”江天晓带着鼻音,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想,周恪很可怜。”
“嗯,”于朗轻轻叹气:“迟洋也很可怜。”
“他如果没说那些话——”
“你知道迟洋为什么回了兰州不回家吗?”于朗打断江天晓:“我想是因为他的父母知道了他和周恪的事情。”
“什、什么?”江天晓错愕:“为什么?”
“去迟洋家的时候,我在他家的鞋柜里看见了两双布鞋,”于朗轻声说:“农村人常穿的,黑色的,很大,能看出来不是迟洋的鞋。我想可能是他父母去他家时穿的。”
“……所以,迟洋已经和他父母闹翻了?”
“嗯,有可能,”于朗朝车里看了一眼:“所以我说迟洋也不容易,他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在北京的重点高中教书,完全是一帆风顺的生活,如果他能找一个正常的女人恋爱结婚,那么绝对比和周恪在一起,少很多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愿意接受周恪以前卖 y- in ,愿意接受周恪是跨x_i,ng别者,这已经非常……不容易。”
“他们……”江天晓鼻子还是发酸:“他们太惨了。”
“嗯,”于朗抿着嘴唇,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凄凉:“都是命。”
迟洋在车里独自待了一个多小时后,打开车门冲着于朗走过来:“于朗,对不起,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事情隐瞒了……运毒就运毒,犯法就犯法吧,我只想找到周恪。”
“嗯,”于朗点头:“我不知道周恪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发现没有?他留下的音频,这都是他受威胁的证据,他好像是想把真相一点一点告诉你。”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迟洋说:“为什么不能……亲口告诉我。”
“你的父母还好吗?”于朗问。
迟洋沉默几秒,摇头:“我妈知道了我和周恪的事,闹过一回自杀,喝农药……救回来了,但是胃烧坏了,现在还住在医院。”
于朗没再说什么。
开车驶出胜胡沟的时候,迟洋的邮箱再次收到邮件。
发件人依旧是周恪,依旧是定时发送。
迟洋:
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一次次与你告别。我不敢当面和你说,甚至连电话也不敢给你打。我怕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忍不住 回来找你。回来找你,然后继续拖累你,折磨你,最终毁掉你的生活。你和我在一起,已经受了很多苦,这是我没法弥补你的,你给我花了那么多钱,你妈妈自杀,现在甚至你的工作也要被我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如果我回来找你,你肯定会原谅我,你会说没关系我陪着你。正因如此我不能回来找你。
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啰啰嗦嗦发了这么多邮件,去了这些地方,说了这么多话。不过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我把告别的时间拉长,好像就能和你多待一会儿。
亲爱的,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但是时间到了,我不能再犹豫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知道,我爱你。
周恪
于兰州
“他……又回了兰州?”
江天晓愣愣看着屏幕。
“回兰州去吧,”于朗顿了顿,看着迟洋说:“兰州是你的家乡,也许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和你在一起。”
第五十四章
看见高速公路上“兰州 20公里”的指示牌,江天晓一阵恍惚。
他们从兰州离开,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这里来——换句话说,周恪绕了这么一大圈,最终又回到兰州。
为什么呢?
“于朗,”何盛边开车着车,边透过后视镜看过来:“接下来怎么办?周恪的邮件里,也没说在哪。”
于朗坐在江天晓身边,摇摇头:“当时占卜的结果是周恪的生命结束在黄河里,但人已经不在黄河里了……不好说,以前我听说过长江里的尸体,被水草缠在了船上。兰州段的黄河是有内河航运的,如果尸体被缠在了船上,占卜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不在河里……但其实还是在河里。”
江天晓闻言偷偷瞄了瞄迟洋,迟洋脸上,是冷掉的蜡烛般,凝固的绝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天晓想,其实大家都知道见了尸体也没用,死了就是死了——但好像我们总需要亲自看到那尸体,才能确认,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再也没有一丝,这人还活着的可能x_i,ng。
大概也是一种自我折磨。
“总之再去派出所问问,这几天有没有……捞到尸体,”于朗说:“也只能这样了。”
到兰州,何盛办酒店入住,江天晓正在一旁走神儿,忽然于朗走上前来。
“我和江天晓住大床房。”于朗平静地说。
“嘭”。
是江天晓手里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朗和何盛一齐扭头,看着江天晓。
于朗挑眉,何盛笑了笑。
开好房,老杨和小邱一间,何盛和迟洋一间,都是标间,在三楼。
于朗和江天晓商务大床房,在五楼。
进电梯摁楼层按钮的时候小邱“咦”了一声:“我们不在同一个楼层吗?”
“嗯,”于朗漫不经心地瞟了江天晓一眼:“我们两个住亲子房。”
“亲子房?”小邱一脸迷茫:“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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