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老师,你去找他吧,他就在对面办公室。”
“呃,好,那谢谢您。”
江天晓走出办公室,又在对面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
“请进。”门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江天晓推门进去,看到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前。
“于老师,您好,我——”
“找小于啊,”女老师指向屋子的里间:“他去找书了,你坐着等会儿吧。”
“啊,好。”
江天晓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盯着脚下素白的瓷砖,又把准备好的话复习一遍,我选了您的文物鉴赏与收藏,昨天我发高烧……啊别忘了语气可怜点……
正想着,里间走出人来。
“小于,这学生找你。”
江天晓连忙拉回思绪,站起身来,看向来人:“于老——”
刚说出两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
这次倒不是被别人打断的。
江天晓看着面前的于老师,双眼刹那间睁得滚圆。
他手里抱着厚厚一摞书,衣裤笔挺,鼻梁上驾着副金属边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呆愣的江天晓,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江天晓干涩的嗓子里只挤出一个音节。
于朗。
怎么会是于朗?!
第二章
“来我办公室说。”于朗说着,转身向里屋走去。
江天晓还没回过神来,傻乎乎跟着于朗进了屋。
于朗在桌前坐下,瞥江天晓一眼,倒是先开了口:“没想到你考到这儿了。”
他的衬衫一尘不染,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目光平静。
这和江天晓记忆里,总是坐在小餐馆柜台前看书的于朗,倒是重叠了几分。只是那时于朗是明亮快餐店的小老板,江天晓是频频光顾的高中生。而现在于朗是于老师,江天晓是他的学生。
江天晓结结巴巴:“于……老师,你,不,您……您怎么……”
“那会儿我刚博士毕业,读书读烦了,就玩儿了一阵,”于朗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你读的什么专业?”
“经济。”
“嗯,不错的,“于朗点点头:”几年级了?“
“这学期大四。”
“行,你来找我是因为昨天的课没去上?点名的时候看到你名字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按说两人以前有交情,江天晓这时该放下心来了。可现在他却无由地感到忐忑,紧张——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个转变。
他当初心心念念惦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老师。
“我昨天……发烧了,您,您的课没去上,今天来给您补个假。”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于朗干脆地点头:“行,我知道了,那这次先不挂你。”
江天晓后背一凉,心想,什么叫“这次先不挂你”,下次挂么?
“你去找辅导员开个假条,让辅导员签字,然后送过来,最后的考勤情况要算入成绩的。”于朗又说。
江天晓:“……”
于朗转过身去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了,他抬眼看着江天晓:“还有事?”
“没……那我,我走了,老师再见。”
“再见。”
江天晓走出办公室,靠在y-in凉的墙壁上,竭力消化着刚才短短几分钟的对话。
原来那时候于朗是博士毕业——“读书读烦了,就玩儿了一阵。”
江天晓不可抑制的想起明亮快餐店的服务员,那个总是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把覆盖着厚厚一层牛r_ou_卷的饭送到江天晓桌前,轻声说:“招牌牛r_ou_饭哦。”
17岁的江天晓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牛r_ou_饭,他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拨开厚厚的打着卷儿的牛r_ou_,下面是翠绿的青菜,金黄的炸蘑菇,码得整整齐齐的洋葱丝和一枚圆滚滚的卤蛋。再拨开这些菜,才露出软糯的白米饭。
那是很大一碗饭,江天晓吃了一半就觉得饱了,筷子向下一戳,挑出一个粉嘟嘟的虾仁。
……碗底竟然还铺了一层虾仁!虾仁上撒了细碎的海苔,又鲜又香。
最终,江天晓摸着鼓起来的肚皮,看着面前一粒米不剩的大碗,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样的一碗饭,怎么可能才十块钱。
是的,服务员把饭端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搞错了。可美食当前,江天晓没忍住。反正是第一次来,上错了饭,是他们的问题……江天晓侥幸地想。
他是真的很久没吃过这么多牛r_ou_了。虾仁,也不记得上一次吃虾仁是什么时候。
可饭吃完了,吃饱了,又担心起来——如果老板非让他按原价把钱补上呢?这么一碗——最少得二三十块吧?
还是赶紧走人,趁他们还没发现。
……有点不道德,人家开个小店也不容易。
三十块钱,两天生活费了。
江天晓正百般纠结着,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扭头,是个清秀的男人,头发很直很长,束成一个低低的马尾。
在这小县城里,扎马尾的男人可不多见。
“好吃吗?”男人问。
江天晓一愣:“啊?”然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难道是老板?
“招牌牛r_ou_饭,好吃不好吃?”男人轻轻笑了,眉眼弯下去,刹那间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好吃……”这老板不会是发现上错了饭,然后现在来要钱吧……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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