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在大厅里已经转了好几十圈,他如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是团团转,靖王一开始来巡视运河堤坝,他第一时间清除自己贪污的罪证,并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水利师父去忽悠他,可如今大雨冲垮了堤坝,靖王肯定会重新彻查这个事情,那么他贪污的事情一定掩盖不住,再加上他在这场洪灾里根本毫无作为,头上的乌纱帽估计保不住了。
‘老爷,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洪水真的会将整个江城都淹了?”韩氏面容憔悴,眼神不安地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大灾大难,内心根本无法承受,她看着面容同样憔悴的刘知府,内心更加的恐慌。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城里所有的官兵都被靖王调遣走了,根本没有人来向他汇报目前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抓黑,啥也搞不清楚。
被刘知府一阵呵斥,韩氏觉得有些委屈,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白着一张脸,默默站在一旁。
“啊!”
一声尖叫从后院传来,刘知府脸色一暗,甩了甩衣袖,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闹成一团,所有的姨娘、丫鬟、婆子到处乱走着,有人尖叫,有人哭泣,有人抱着细软想要跑路,有人吓得腿软瘫坐在地
刘知府看着这j-i飞狗跳的一幕,一股气不由得往上冒。“来人啊
他大喊了一声,止住了众人的慌乱,他们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将目光齐聚在他的身上,感觉他似乎比洪水更可怕。
“老爷……两个小厮跑过来,跪在刘知府的面前。
“将那几个闹事的人给老爷我赶出去。”他指了几个比较失控激动的人,很是生气地道,“本官还没死呢?在这里闹什么闹
被指中的人中有一个受宠的姨娘,她哭啼啼的跑过来求饶老爷,求您饶了妾身这一回吧,妾身不敢了……
如今城门被封锁,整个江城的百姓都不得随意出入,她若是被赶出去,能去哪里栖身?
刘知府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包袱,冷笑一声,“这个包袱里装的东西,怕是够你活下半辈子了,滚
没人敢说情,几个小厮板着脸,将九个被点中的丫鬟婆子赶出门。
那些被赶出门的人,跪倒在刘府门口哭哭啼啼喊了大半天,可如今这人心惶惶的危急时刻,大家都忙着怎么保命,谁还有心情管知府家的闲事。
那些人哭了半天,见无人理会他们,竟求到穆家,沈景黎的面前。
沈景黎犹豫了片刻,安排他们住在城东的庄子上,并且送了一批麻布过去,让他们赶制一批成衣,想要留在他的地方,就必须千活,他不收留白吃白喝之人。
在大水封城的第七日,连日来的大雨终于停了,又过了几日,气势汹涌的洪水才退尽。洪水一退,穆琛和许彦林连忙出城运粮,他们知道,不趁早将米粮运会城,等城外的百姓吃完手上的粮食,一饥饿便会行抢。
人一饿,暴动就起。
不得不说沈景黎很有远见,他在江城附近买了大量的田地所有田地产出的粮食,只卖出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存储下来,等下一季的粮食产出后,再换一批粮食存储下来,将之前那批低价卖出去。
如今这三分之一的粮食,就成了最重要他们救命稻草。
他们整整拉回二十四车的大米和白面,还有五大车的粮种沈景黎考虑的永远比他们要多,他不仅担心洪水来,人们没有饭吃,更担心洪水过后,人们没有粮种重新生活,对于被洪水洗劫一切的百姓而言,那几车粮种就象征着希望,有了这些粮种,未来的生活才有了期盼。
靖王眼热地望着穆琛和许彦林拉回来的粮食和粮种,颇为欣慰地拍了拍穆琛的肩膀,“子安,你做得好。”
若是没有这批粮食,他们防洪防的再好,江城百姓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十四,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你原来不光会打仗啊。“许彦林冲上来,一拳打在穆琛的胸膛上。
穆琛微微一笑,这哪里是他的功劳?若不是沈景黎执意买地储粮,并且当机立断地让人冒雨抢收粮食,他们估计只能等着朝廷开仓赈灾,或者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景黎建议我们组织难民修建河堤。“他真的是捡了一个大宝贝,“年轻有力气的男子分组去重整被洪水冲垮的村落和修建河堤,女人、老人和小孩在难民营里帮忙照顾受伤的难民,让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去领取米粮和粮种,这样会更有条不紊。”
不能让百姓一味的依靠朝廷的救济,有时候朝廷并不可靠是沈景黎的原话。
听着这话,靖王和许彦林齐齐地望着穆琛爱不如,不禁有些汗颜,他们两个大男人考虑的竟还不如一个在内宅的双儿。由靖王出面,在城门口搭棚施粥,因为有宣读条例在先,难民们都规规矩矩,没有人敢推举争抢。
“婆婆,你小心烫,傍晚还会再发一次粥。”看着狼吞虎咽的老婆婆,李琦用略带无措的笑脸提醒。
他到底年轻,没遇到过这种严酷的情况,也不晓得饿肚子的滋味,看着这些难民,内心不由得涌现出一股同情心。
刘知府站在暗处,看着有条不紊的难民队伍,涨红着一张老脸,一种不安和恐惧袭来,他竟然感觉几分惭愧。
因为靖王的名头,不少的大户人家也搭棚施粥,还派出家里的小厮丫鬟帮忙维持府城街道的整洁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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