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说谁是狂躁小妞,暴揍我这事儿,我跟你说还真不赖她。”吕宁说着说着声音就低落了下去,“跟你说一点你就明白了,你知道滕波的胳膊是怎么断的吗?”
“你打的?”
“不是,但也跟我有关。”吕宁自责地垂下头,“我家小厢房是新翻盖的,比正屋也矮不了多少,而且我是头先着地,用当时刘大爷的话说,是个西瓜就得当场开瓢了。”
“啊,那你怎么没死。”高萌萌下意识说出口,随即收到吕宁一个白眼。
“滕波当时就在不远的地方等他哥哥放学,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跑了过来,愣张手接了我大部分下坠的力道,直接被我砸断了手臂。”
“是,你小时候是真国宝级的重量,胖成那样,吕安然还苦着脸心疼呢。”高萌萌忆往昔,鄙视得啧啧有声。
滕波自淋雨病重后,智力消退如三岁稚童,吕家帮忙找的医生诊断为不可逆损伤,药石无用。
加上家里已经负债累累,没有余力为他再求名医,许茹清就含泪把儿子接回家,教他绝不要再做翻越梯墙等事,其余就放任他自由玩耍了。
胡同西口的刘大爷是第一个被小孩子们的呼喊声惊动的大人,他这辈子都记得滕波当时浑身是土的狼狈样子,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哭着咳着反复喏嗫:“没、没接住妹妹……”
许茹清反复的教导,让他记住了扒房越墙是绝对危险的事情,是非常“致命”的,不能做的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吕宁就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并且因为他的保护不及,受到了妈妈说的可怕惩罚,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
所以吕宁出院后最惊喜的人其实是滕波,他不顾自己的断臂,克服恐惧,艰难走到平日里总是戏耍欺辱他的小孩子堆里,就为了看一眼安然无恙归来,活蹦乱跳的吕宁。
妹妹真的没事吗,真好,看她带头笑得多么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吕宁平生最得意就是编一些奇巧押韵的小笑话,滕波滑稽的胳膊此时正是灵感来源。
有人带头儿,大家一哄而上取笑开来,更有甚者将手里的果皮杂物丢到滕波身上,看他惊恐的样子,拍手大笑。
吕安然暴打吕宁的时候,眼泪自始至终都没有干过。
吕家父母此时已经下班回家了,夫妻俩安然坐在正房里对坐饮茶,无论吕宁如何鬼哭狼嚎,都没有人提一句劝阻的事情。
“院里的海棠开得正好呢。”
“是啊,可是不修不剪,大了反成败类。”
四邻八舍皆被惊动,但是没人敢劝,还是许茹清来了,强行把吕宁抱回自家,上木奉疮药,屁股上的r_ou_都跟裤子粘一起了,要剪开才行。
“哎呀我说女神就是女神,黑历史什么的怎么可能真有。”高萌萌崇拜完,给了吕宁一个白眼,“幸好你r_ou_厚皮糙,安然当初没打死你,不然我女神还怎么出使蛮夷之地,捍卫我中华荣光。”
吕宁对此是一辈子的愧疚,也不替自己声辩,接着说后面的事情。
吕安然打完,还没出气,连着一个多月没搭理宝贝妹妹,这一天晚自习回家,就被胡同口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吕宁坐在石墩子上,睡得鼻涕冒泡,拖鞋都掉了一只。
滕波跟她并排坐着,身上穿着吕宁最喜欢的一件海军衫,手里一柄大蒲扇扇动得如风车一般,给吕宁驱赶着蚊子,另一只手里正拿着半块儿糖火烧笑眯眯慢慢吃着。
平日都是滕波一个人蹲在这儿等滕剑回家,多晚都等。
吕宁就从没有出现过,安然也舍不得让她来,因为她天生是个人型吸蚊器,方圆十里的蚊子都好她这口儿,夏天坐外头不动,片刻就能肿成注水r_ou_。
看到吕安然来了,滕波立刻眉开眼笑,举起自己的糖火烧送她吃。
安然一笑,温柔拒绝,滕波就拎起吕宁脚边,献宝一样打开。
里面满,整整齐齐油纸包着,z大食堂流汤儿大馅糖火烧。
“都是你的?”安然慢慢比划着跟他交流。
滕波看看吕宁,开心地用力点点头。
这天晚上吕宁的待遇是空前绝后的高级,安然让滕波拿着自和那一兜子糖火烧,自己蹲下|身直接把熟睡中的吕宁背回了家,连她脸上的鼻涕泡都没舍得戳破。
自此,前门楼下六纵七横所有胡同的半大孩子,没人再敢当面欺辱滕波。有胆儿大的,一般下场就俩,被爹妈揍,或者被吕宁编进段子里,让大家笑上几个学期。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但求心若赤子,真爱不死。
……
回到熟悉的胡同,吕宁安心又舒畅,被梁越惹起来的那些烦躁顿时忘在脑后。
她去滕波家里跟许姨打过招呼,就带着滕波出了门。
上次软件设计大赛的奖金一直没动,吕宁这会儿都取出来了在兜里。先到了市场上,买了整整一大篓的新鲜河虾,滕波自然抢着背在背上。
吕宁带他回来走的是庙街一路,最是繁华热闹,游人如织,滕波一边走一边还护会着吕宁不被撞到。而他只要盯着什么多看一眼,吕宁就立刻停下来买上两份。
红油面皮、烧卖生煎、重阳花糕、马蹄儿烧饼大薄脆、豆汁儿馄饨鱼豆腐,最后再去“陈大少”干果局买了最木奉的糖葫芦消化食儿,俩人肚皮撑得滴溜溜圆,完美住嘴。
当然吕宁在资金上疏于算计,自己的生活费全花光了却还没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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