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奇怪,江辰皱了皱眉,思虑片刻后答道:“并不肯定。若他是无心之失…”
说到此处,江辰猛地一顿。若是无心之失,那此人或许与外族并无接触,搜查范围便又扩大至三十人之多。
那他命令王九斯费了半天工夫查出来的名单岂不就是废纸一张?
王九斯也反应过来:“江大人,倘若果真如您所言,那此人便不一定位列名单之中。那…”
“不对,”江辰略加思索便开口打断了王九斯,“若真是无心,那也是透露给京城中寻常人家,自己都城里风言风语说说倒也罢了。自新皇登基以来这三十多人并未外出离京,他们并无将此事无心传到威州与江南两地的机会。这人必是有意为之,且通过某种手段将消息顺利传到了百里之外的威州,这才令那帮蛮人有恃无恐。绝非巧合或意外。”
王九斯一字不落地听完,认同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江辰:“九斯,你这几日先按名单中大臣逐一细查,多留心新皇登基那时他们在忙什么,入宫的鸟兽也不可大意放过,这些通灵x_i,ng的东西多半是他们之间互通有无的信使。”
王九斯低头一拜:“大人放心。”
这十个人的名姓王九斯早已烂熟于心,他就着那如豆的灯火,将这张小小的纸条烧成了灰烬。
这两人都是句句珠玑没废话的人,讨论起国事自然就快得很。他俩这厢嘱托吩咐完了,那头的高立才刚刚冲皇帝陛下倒完了苦水。
北骊不仅对黎民百姓赶尽杀绝,就连囚禁在牢笼里的战俘,他们都要用花样翻新的各种刑具逐个虐待,这还不算,这帮人还费上好些j-i,ng力把横七竖八的尸体丢回战场等西北军自己前去认尸。
好像西北军只是一堆无用的废柴,他们才是威州的正主。
秋笙双眼烧得通红,咬紧了微颤的白牙,兀自吞下一腔怒火,烧灼着五脏六腑,生疼。
这是将西北军置于何处,将他大越新帝置于何处?
“高将军,腿伤是否严重?”秋笙平复了半晌心绪,才勉强能动动脑子说出话来,这时才瞧见高立包扎在腿上的纱布隐隐渗出血来,“战场上受了剑伤?”
高立一掌拍在伤口处,疼得他一激灵:“陛下,高立不慎,未能及时躲避赤血攻击,炮弹爆炸之时波及了臣。”
赤血…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你冲锋在前?怎么不当心。”
“高立未曾位列阵前,开战初始,臣正与军师郭大人在高台上观察战势,赤血在位于观战台右侧二里左右爆炸,幸得军师扑上前来掩护住臣,这才使臣只伤了一条腿。”高立恨恨道,“为此,郭大人至今躺在大帐之中昏迷不醒,皮r_ou_几乎叫小火星烤了一遍,浑身上下每一处完整地方。”
“二里?二里之外还伤得如此严重?”
高立抬头看了秋笙一眼,咧开嘴角苦笑一下:“陛下,臣未尝得见赤血之时,虽知其威力巨大,却没想到竟是远远超出所有人想象。一颗赤血不仅爆炸一次,其自身爆裂所形成的小碎片飞ji-an至四面八方,这些小碎片还能再次爆炸。这就相当于,赤血之中,是一颗大□□和无数颗小□□并存,且全然无法估计其波及方向。”
秋笙怔住:“无数颗…小□□?”
“正是,小碎片能够再次爆裂,这才导致郭大人身负重伤,流血不止。三里之外尚且如此,前阵与首次爆裂的赤血直接接触的将士们…生还者几乎没有。”
秋笙用力按住手边的青瓷茶杯:“至今为止,战死前线的将士,为数几何?”
“西北军统共二十七万人,如今损失过半,只剩下十几万人四肢健全未受重伤,仍能上阵效力。西北军六位大将,折了两位,都是给赤血炸得尸骨无存,日后…恐怕是只能立个衣冠冢了。”
十万j-i,ng兵,两员大将…
秋笙手指狠狠一紧:“对方呢…”
高立闻言猛地低下头去,似乎是无颜见国君:“北骊的人,都是死于赤血用尽后双方近身r_ou_搏,大约…也只有两三万j-i,ng兵…”
“啪!”
杯中冷茶ji-an了秋笙满头满脸,他缓缓收紧手指扣住掌心一块碎瓷片,失去痛觉一般,让那东西长在了他的皮r_ou_之间,流下一串粘稠的新鲜血液。
两三万…十万?!
他还从不知道,这威州,已经沦为蛮人的天下!
李辞侍候在一侧,见秋笙自残出了血,忙递上一方白帕:“万岁爷,擦擦手…”
“滚!给朕滚!”少年皇帝一掌击在木桌上,糊了满桌子奏折一手的淋漓鲜血,他长眉竖立,双眼赤红得吓人,“这天下都不知是谁在做主了,擦手?擦个屁手!!”
平日里一向叫江辰管着,秋笙已经许久未说粗话,心里也明白一国之君,到底该以儒士之风安身。只是被一族小小骊戎逼到这个境地,已是多少年未曾有过的情形,难免一时失了理智,竟然一把将李辞推出几步开外,这老太监弱不禁风地晃了几下,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高立立即垂下头颅,小国君虽说仍显稚嫩,到底已有三分君威,盛怒之下,犹可见先帝气度。
北骊打得大越正统西北军落花流水,看似是不将西北军放在眼里,实则却是对着新皇开炮,欺负他年少无知,昏庸无能。
在万岁爷头上动土,这帮杂碎还真干得出来!
“拿着东西滚,滚!”秋笙一双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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