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正事的人,一旦用了心神忙机巧,何灵雨便再无暇他顾,她将甲虫自盒中取出,掏出小木针在其腰腹间轻轻转动几下,手指微用力将其甲盖一掀,整个内部构造便一目了然。
看起来似乎神秘的很,拆开了看明白,却也不过是那么回事而已。只见那甲虫腹腔之中只横了两根方向交错排列的小磁针,以此作为运动时判断方位的依据,若是除却这磁针,不过是只寻常不过的玩具甲虫罢了。
何灵雨将甲虫头朝向自己摆好,拿出那只小布袋,自其中拿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摆在了正前方,甲虫便晃晃悠悠地朝着它奔去。
“只是利用磁x_i,ng?”楚翛摸摸下巴,“那讯息又该如何传递?”
“这才是此物的j-i,ng妙之处。”何灵雨说着,探指轻轻将两根磁针摆出个特定的角度形状,不知又捏了何种粉末往甲虫底部均匀摸了一层,将黑铁略微拿得稍远了些,放开了手中的甲虫。
楚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它慢慢地靠近了黑铁后竟然未曾紧紧贴付上去,而是兀自在地面上画出些奇怪的文字符号,片刻之后,自行停住,两根小磁针也从何灵雨掰过的方向慢慢回归原位。
“这便是?”
“利用出发时内部磁针的排列状况,设定了其在尽头接近铁块时转出的弧度形状,可惜只能传达极其少量的讯息。若是想增加信息量,必然是要增加磁针的使用量,那样便不可避免地需要增大甲虫的身体大小,无疑增加了暴露的可能x_i,ng。”何灵雨拿起静止在原地的甲虫,将其翻身,“我研究过地道里潮s-hi低温的地面组成,目前我只发现这一种金磷粉能够在其上清晰地留下印记。只是这些符号到底都是什么意思,我孤陋寡闻,并不能弄明白。”
“是北骊的文字,且只有两个字。”楚翛蹲下身仔细观察甲虫留下的痕迹,“你这回调出来的,是‘进军’二字。”
“有进必有退,另一种图案必定是退兵二字,”何灵雨将磁针的角度调整好,再度在其上抹了一层金磷粉,“这东西…站主。”
秋笙不知何时已站在楚翛身后,正举着杯子喝茶:“唔,没事,你继续。”
果真心态变化,眼前所见之事自然也变,何灵雨如今怎么看这两人怎么脸红心跳,只好偏开头将视线转移到铁甲虫身上:“这东西全部功能基本就是这些,楚公子,可学会了?”
楚翛捻着手指略微琢磨片刻,便点点头。
“那我也不在此逗留,站主,若是我未曾猜错,”何灵雨转头看向秋笙,“您该是想先收拾威州战场对么?”
秋笙:“你倒是看得明白…诏令我昨晚已经拟好,你回去带给高立,等着这头从京城将消息传给邓七,整个北方亲军都会及时调转至西北军军营,统一归在他麾下…邓七可曾再用过赤血?”
“几乎没有,他们似乎是与昆仑山内线的联系合作出了问题,对方应当是突然间不支撑他们进攻大越,弄得邓七也是十分被动,却无计可施。卑职虽不才,那些用到战事中的军械战车也还是洞穿一二,北骊构不成大威胁…王将军是这般说的。”
秋笙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楚翛的额头。
何灵雨领了诏令便马不停蹄地向威州赶去,楚翛在屋内研究那只j-i,ng致的小甲虫,练习了几次后,终于能自如地控制它的行进速度和大致走向,欣喜之余由衷地佩服起一夜之间便可看透其中机关的何灵雨,看来这事大概还是要论天资的。
秋笙站在他身边默默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跟着他一同蹲了下来:“阿翛?”
楚翛应声抬头,手上还沾着亮晶晶的金磷粉,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愣是没人开口说话,他自觉好笑,扬手便抹了秋笙满脸的粉末:“来,美人,爷给你上个妆。”
秋笙眼神一暗,没接茬,转而轻声问道:“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楚翛的笑容一僵,片刻后恢复平静:“事情料理完我自然会一五一十跟你坦白清楚,眼下着实不是个好时机…很多遗留下来的漏洞我还尚未补全,很多问题我也没弄明白,便是开口说了,说不定仍然满是虚假…”
“你…”秋笙总算听出了些不对劲,“你是崔嵬阁阁主?”
那人强作镇定的表情终于绷不住,楚翛脖颈僵硬地转过头来盯紧了秋笙,声线发颤:“子瞻…我…”
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崔嵬阁阁主,和素日里谦和温柔的楚翛,这两个天x_i,ng几乎背道而驰的人物算到头来居然是同一人。饶是秋笙早有预料,也确确实实被惊了一下,面色一时有些不太好看。
他向来暗自雕琢寻思的答案,如今光明磊落地放开在面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迷茫。
然而比他更手足无措的,却是大有人在。
楚翛平时还挺能说会道的,眼下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脸上这层覆盖了许久的□□正在一块块崩落,发自心底厌恶的真实面皮却被他费劲心力瞒住的人看到,心绪纷杂过后,便陷入无尽头的黑暗,两眼前几乎发起黑来。
秋笙好半天才慢慢接受事实,双眼渐渐聚起焦来,便看到楚翛满脸木然地跪坐在地,想一只被抽筋剥骨的破烂娃娃。
他心里瞬间软了一角。
崔嵬阁又如何?百年世仇又如何?既然是他看上的人,别说是毒窟窿崔嵬阁里出来的阁主,便是牛鬼蛇神,他也照欢喜不误。
“阿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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