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声巨响,帅帐被炸平了。
天大的响动也拦不住楚翛按部就班地替姜瑜包好了伤口,等这一波炮响过去才说:“方将军,西北军分三五七九四营,伤亡情况如何?”
方久:“九营营帐离城门口最远,北贼又是夜袭根本来不及反应,三万人该是齐全的。高将军率领三营七营守城门,我离开时大约还有五万人。五营兵分两路,大部人马沿着密道前往九营通知他们支援,小部到帅帐这儿知会陛下,五千人都在密道里头。”
“别支援,”楚翛断然道,“九营留在原地待命,来这儿就是添几个人头而已。上去找到高将军,命他无需全力死守,但一定要给拉图一个抱头鼠窜的假象,演的要真…三七营剩余全员秘密退守到五营口下地营中,随时待命。”
秋笙皱眉:“你是想打两头?”
楚翛点点头,刚要问秋笙选派谁合适,就听见王登朗声质问道:“你来路不明,我西北军三万将士怎能轻信于你!若你是北贼的j,i,an细,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三万…不过夜袭一炸,眨眼间便已只剩两万。
“信不信由你,”楚翛依旧一脸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云淡风轻,“照你们的数路,九营全员折腾着跑过来,没等到地方,三七早就全军覆没了,还援什么援。我这个办法自然也不是万无一失——打到眼下的情势,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不过至少值得一试。王将军,信我,那就拉上八万人命赌一把;不信,那一起蹲在这儿等死就是。”
王登一暴脾气给训的哑口无言,榆木脑袋转了几圈终于算过帐来:“那行,我上去找他们。”回头抓过一个兵:“你去九营那头儿拦下来,快!”
王登一闪身就没了影,楚翛放了一口气,正想松松神儿歇歇,就被秋笙揉乱了头发,小流氓变成烤r-u猪都不忘揩油,居然顺手轻拧了他耳垂一下。楚翛一个没防备就被占了便宜,回头正要念叨几句,却正对上秋笙与下九流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清明眼神,压着点难以言说的深沉,顿时就识趣地装哑巴。
他不是齐默,装哑巴装不像,秋笙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交代交代么?”方久还在不远处,四面八方都是自家的兵,秋笙刻意压低声音凑近了说话,弄得楚翛耳廓一阵麻痒,想推开了却又怕碰了伤口,只好老老实实不动弹,秋笙干脆蹬鼻子上脸地直接亲了一下他软软的耳垂,逼问道:“你怎么知道西北军这么多事儿的?嗯?”
楚筌跟西北军交过无数次手,这事儿又是沉疴旧疾,不知道在梦里早托过多少次了,几百年来这支部队的规模也算是大同小异。加上到威州之前特意去天渊寺打听了个仔细,大言不惭的讲,楚翛这个从没和西北军打过照面的门外汉比绝大多数西北军士兵都了解军营的具体状况。
他崔嵬阁阁主的身份、如何与天渊寺掌寺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京城学医术是为何事…这些问题随手挑出一个来就够他说上半天,显而易见,此情此景,与大越皇帝谈论此事并不怎么尽如人意。
他冲秋笙露出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来:“我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这点儿事儿难得住我?…你身上还有伤呢,多思多虑气血亏空,伤就好的慢…好生歇着,我去上头看看。”
他早就摸准了秋笙一看着他笑就找不着北的小x_i,ng儿,趁对方手一松,腰折了几下就脱了身,没等秋笙顾得上拦他,就一把掀了百斤重的砖块跳了上去,溜没影儿了。
方久刚才一直在闭目养神,专心对抗着上药后伤处的痛痒难耐,没j-i,ng神分给他俩,自然什么都没听见。这刚一睁眼,就看楚翛跟个轻灵的鸟似的就从地营飞到地上去了,顿时瞠目结舌地看着秋笙。
“身子灵吧?”他摆摆手冲方久笑笑,眉眼间满是无可奈何,“小媳妇儿,瞎皮。”
方久:“…”怎么觉得眼要被闪瞎了…
地营之中暂时不受威胁,地面上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堆积如山的尸体糊住了城门,赤血铺天盖地炸过来,死得不能再死的士兵尸首你我不分地纠缠在了一处,一眼望去,竟看不到一个全须全尾的。
城门口早守不住了,高立和齐默带着残兵余将把死尸摞高了造个小山出来,勉强躲在后头避开满天乱飞的赤血。
拉图借着千里眼远远一打量,见城门上竟空无一人,立即挥手下令:“停止攻击!”
这话其实不用他说,按照这么个规格消耗下去,再打两下就一个炮弹没了。在后续物资短时间内无法备齐的情况下,若是西北军有剩余兵力,只能凭实力近身r_ou_搏了。
克斯不在,西北军又有高立、齐默、王登和方久四员猛将,何况秋笙还在这儿,这少年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皇帝御驾亲征又会极端鼓舞士气,他的胜算可想而知。
西北军有地营,这番猛炸肯定收不了全军。
“进城!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男女老少皆有的部队浩浩荡荡地靠近了威州城,真正有战斗力的正经兵其实不多,但这个阵仗贵在人数吓人。三七两营是西北军中最能征善战的部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被赤血没头没尾地乱呼呼一炸,眼睁睁看着同行的战友碎成血淋林的r_ou_块砸在自己身上,心理防线到底有些撑不下去了,一听这千军万马进城扫荡的声势,好些人顿时就绷不住了。
“高将军,我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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