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人就要在视线中消失,守微直觉将军知道些什么,无暇顾及身旁二人,就要跟上去。
云开拉住他,问:“你去哪?”
“想起来有点急事,很快回来。”
二黑不满:“不能带上我们吗?”
守微有些犹豫,梦境里的事情太过奇异,连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如果要解释可能会暴露濯辰。
更何况,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次过去,许多几百年前的旧事都会被牵扯出来。
将军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在前方路口拐角。
“那一会儿见吧,保护好自己。”云开眼神暗了暗,还是放了手。
*
漆黑地牢里,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陈旧腐朽的腥臭味,y-in暗处有虫鼠做窝,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啃咬声,混合着犯人疯癫的呼喊,令人不寒而栗。
几个狱卒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为首者一脸横r_ou_,生得一副凶相。
他们闯进地牢最深处。
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里面的女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们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提出来,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就要把人带去刑讯室。
“谁?!”走在最前面的大汉突然暴喝,电光石火间拔刀捅向角落,凌厉刀气掀起干草。
“吱——”一个黑影窜出来,险险避过刀锋,飞快地跳走了。
是只黑色的巨鼠,快要和猫一样大。
大汉眯了眯眼,打量一番后说:“走!”
暗处,小胖鸟叼着个戒指,不舒服地扭动身体,一边用灵力传音:“这里太太太脏了,好像有跳蚤跳到我身上了啊啊啊——”
那枚戒指与濯辰相似,唯有内侧刻的字不同。
濯辰,洗星。
云开的声音从洗星戒中悠悠传来:“别乱动,小心那人把你抓去烤了吃。”
“……”
狱卒们把那女子拖到刑讯室,刑讯室的墙上挂满了各色刑具,刑具上还带着深深浅浅的铁锈和血迹。
为首的大汉坐在正中的座位,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女子,说:“给城主下毒的事,夫人还是什么也不想交代吗?”
虽是敬称,可是很明显,在场并没有人真正把她当回事。
口头越是恭敬,越是显得讽刺。
乐姬轻轻咳了几下,嗓子里全是铁锈味,声音嘶哑,冷冷地说:“我说什么,重要吗?”
大汉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下巴:“当然,若是有什么冤屈,想必城主也不忍心让夫人受苦。”
“律法都是摆设,何必装出这么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下毒案只是幌子,你们不就是想找个理由出气吗?”乐姬低低笑着,昏暗烛火下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她细长的眉,和带着污迹的额头。
“做了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失势了。”
大汉赞同地点点头,静静打量这个曾经盛宠一时、手握重权的女人,问道:“夫人就不好奇,是谁让您落入这步田地?”
乐姬抬头,露出青白虚弱的脸,唇角勾起,纵使蓬头垢面,依然不减绝色:“我得罪过的人太多了,数不清楚,也没必要知道。”
“可是有人让我给夫人带话。他问,夫人身居高位睥睨风云,可还记得昔日故人姜雪?”
乐姬蹙眉,她出身微贱后来居上,小至后宅的勾心斗角,大到整个城池的政治运作,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那些可以说是屈辱的曾经早已被刻意忘却。
她想了很久,才微微笑起,眼底浮现一抹可以算是怀念的神色:“她呀……”
狱卒们冷眼旁观。
乐姬轻飘飘问道:“十年不见,她怎么样了?死了?”
乐姬出身于黑市,曾为奴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敢提的。
黑市里的奴隶没有任何尊严,与牲畜无异,姜雪既然是她那时候的朋友,十年过去,想必也很难活下来。
“夫人当时被城主看中带走,姜雪曾与夫人起争执,大家都看在眼中。后来夫人一朝飞上高枝,姜雪自然会受到排挤迫害,很快就病死了。”
“那是她蠢。明明只是个奴隶,却要故作清高,还试图挡我的路,偏偏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乐姬不以为意,“我算计死的人不计其数,她不过一个蝼蚁罢了,哪里值得我放在眼里?”
“对夫人来说,她微不足道,可自然也有在乎她的人。”
乐姬嘲讽:“你要和我说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只不过是败者为寇,谁都能来踩一脚罢了。沾了权力的人,哪个的手能干干净净呢?不是因为她,也会是别人。”
☆、楚歌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明月高悬,潮s-hi的江风混合着紫藤花的香气扑面袭来,人潮川流不息,车如流水马如龙,欢声笑语揉在一起,粉饰着虚假的繁荣。
一切都是排演了无数遍的闹剧。
守微跟着前方的黑衣男子,已有许久。人山人海,不考验跟踪者的隐藏技术,反而锻炼眼力。
那男子身姿挺拔,龙行虎步,偶尔转过头来,漏出的目光利如鹰隼。
从闹市花街走到城市中心,钟楼高耸入云,从下往上看去,顶层犹如天上宫阙,给人一种身居其上便可摘下星辰的错觉。
钟楼周围,黑灯瞎火,万籁俱寂。
人海似有默契,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个区域,在万家灯火中央,留下一片突兀的空白。
那个男人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转过身来,鼻梁高挺,鹰目直直锁定人群中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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