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鬼府,渊渟。”
*
守微醒时,已是下午。
待他收拾齐整,敲了敲对面的门,却没有回应。
正要返回,便闻见转角处传来食物的香气。
云开端了些简单的菜品米饭,见了他便笑起来:“醒了?正好一道用饭。”
看看窗外的大太阳,守微的厚脸皮也有些泛红,正想假装修炼完毕补救一下,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罢了罢了,反正昨晚睡得迟。
守微回忆着昨晚的梦,所有微小的细节都历历在目。
他这一觉睡得漫长,并没有得到充分休息,反而感觉身体被掏空。
饥肠辘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食物横扫一空,先前敲门时想说的话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
守微诚恳地说:“你要相信,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云开并不在意,依然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如画:“我已辟谷,你该多吃些。”
“唔,今天这顿饭,倒是比昨天在楼下的好吃多了。”
少年笑容更深,眼角弯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就好。”
久待在一个楼里并不舒服,尤其这原本是个尸骨堆。
守微以消食为名,想出去走走。
他放弃了那身破破烂烂的布衣,从储物环里掏出一套深蓝色的锦袍换上,整个人长身玉立,气质焕然一新。
马厩里,银狼躺在正中央,正呼呼大睡。身下垫着厚实的干草,舒适温暖。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群高头大马远远地避开他,全都挤在边缘。
听到脚步声,银色的耳朵动了动。
守微径直走向他,小狼骤然睁开双眼。
在看见来人后,凶狠的眼神瞬间变得软绵绵的,紧绷的身躯也放松下来,他甚至发出细微的哼哼。
云开抱臂站在门口,见状轻轻笑了一声。
两人一狼漫步在青石长街,聊天内容天马行空,云开却总能接上话题,默契得像是神交已久。
只是不知为何,初见时还撒娇卖萌要抱抱的小狼,今天守微想抱的时候,却别扭地躲开了。
正好经过集市,身旁的少年不看刀剑不看字画,眼神似乎四下游离,却总缠着一处不放——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注意到这点,守微面上不显,心底却笑开了花。
和小贩擦肩而过,云开一步三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守微忍着笑,直接走向小贩,j-i,ng挑细选了两串最大最圆的。
守微回过身去,只见云开缓缓向他走来,注视着他,目光可以说是温柔缱绻的。
身旁是毛茸茸的小狼,身后是人潮川流不息。
天光从湛蓝天穹洒下,为他披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泛着金色的长发柔软,一如守微此刻的心。
守微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吃,你也尝尝。”
从午后到夕阳斜晖,他们一路走向城池边缘。
看到了歌舞升平的背面——
低矮漏雨的破旧小屋,布满污秽的斑驳墙壁,堆积垃圾的细窄小路。
还能听见不远处打斗的声音,混杂着恶毒下流的咒骂。
这里遇到的行人,都是颓唐的。偏偏又有敏感锐利的视线,从油腻肮脏的乱发下透出,直直s,he向这两个和周围风格明显格格不入的人。
守微无所谓,却不想让身边的人感受这些。
他正要拉着云开返回,不料被一个脏兮兮的醉鬼从后面抱住小腿。
“恩人,您终于回来了!”
声音洪亮,感情充沛,如果不是他刚从赌场跑出来,身后还缀着四五个讨债的混混,守微可能就信了他的邪。
☆、恩公
“王大贵!你有种站住别跑!”那几个小混混手里抄着各种家伙,扁担,铁木奉,擀面杖,应有尽有,狂奔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
“我站住了!你们有种来啊!”
守微还在试图把腿抽出来,王大贵却像是打定主意赖上他了一般,死死抱着也不松手。
他一边抱着金小腿,一边挑衅小混混们,神气十足,活像只斗胜的老公j-i。
正好小混混们赶来,想强行把他拖出来揍一顿。
相同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王大贵酗酒嗜赌,把老爹留下的万贯家财败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欠的那些钱把他按斤卖也还不清,只能打一顿出气。
可眼前这两个陌生人一看便非同寻常。
王大贵虽然现在穷困潦倒,年少时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纨绔,昔年的狐朋狗友皆是非富即贵,随便出来一个都是他们这小赌场惹不起的。
虽说墙倒众人推,可听说前些年还有人给他送了一大笔钱……
守微揉揉额角,问道:“这人是谁?”
几个小混混交流眼神,磨磨蹭蹭推出一个代表。
那人走上前,疤痕纵横的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这人叫王大贵,欠了赌场不少钱。二位公子若是想保下他,还请先把他付的钱结清,我们保证不再阻挠。”
云开看着守微被抱住的小腿,皱了皱眉:“我们可不认识他,几位请随意。”
小混混们正要上前,便听见王大贵杀猪般的嚎叫。
“恩公,恩公!您不记得我了?十二年前,您救过犬子一命,小的这么多年都难忘,只求为您当牛做马,偿还恩情。”
王大贵一边哭喊,一边往守微身后缩。
十二年前?
守微抽了抽嘴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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