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的爸爸就临危受命开着公司里的那辆轻型卡车去救急。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楚渊就连能够当日往返的临市短途都跑过不止一次,去一趟三环外分装铜线对他来说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当下便给洛楠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洛楠今天轮休,一听说楚渊要去的地方正好路过前些天刚开业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就跟了车一起去。一路上,楚然听洛楠念叨着楚好像磨破了边角,楚然的裤子似乎也有些短了,家里也有些日常用品需要添置,就像以往很多次洛楠跟着他一起出车的时候一样。
然而,就在轻卡过了二环的大路口正朝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驶去的时候,左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了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半挂卡车,失控一般的装上了楚渊他们。楚渊开的本就是辆个头不太大的轻卡,又是空的,被这么一撞一下子就车身打横侧着飞了出去。对面车道行驶的土渣车来不及刹车,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楚铭全程紧握着楚然的手,异常冷静地转述着从警-方那里听到的事情经过,就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直到刚才上车的时候,跟着一起来接人的片-警李浩都表示可以由自己来转述,然而楚铭却固执地想要亲口告诉楚然。
只有十岁的楚然此刻正木然的坐在他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伤心难过也找不出激动的情绪,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外面呼啸而过的人和风景。说是看也不准确,因为一路上楚然都不曾转动眼珠,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很少做,就像是个突然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
“小然,不怕。”楚铭回过头看着身旁从小被自己、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弟弟,顿时有一种自己在很短的一瞬间就变成了大人的错觉,“小然,有哥哥在,别害怕。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辈子?”
不知怎么的,楚然原本一片空白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三个字。
这本应该是一个与往常并没有太大差别的周四,只是孩子们因为校运动会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兴奋。楚然一大早跟着楚铭出门,比大多数的同学早了半个小时到学校,等蒋确锌也来了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往c,ao场上搬桌子和椅子。
然后上午的比赛项目就开始了。楚然没有参加的项目,就一直和蒋确锌或者其他人一起为参加比赛的同学加油打气,直到广播里传出自己的名字。再然后是楚铭来了,告诉他爸妈出了车祸。
楚然觉得他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也都听懂了——他们的父母出了车祸,一个当场死亡一个还在医院抢救。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既哭不出来也不想大喊大叫着发泄,完全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只好呆呆地看着这辆快速赶往医院的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看外面那些一闪而过的景象。
他听得出楚铭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着自己的手又收得更紧了些并且在微微颤抖着。楚铭说“小然,别怕”,楚铭说“哥哥会一直培在你身边”。楚然听着听着,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心底偷偷下定的决心,那个想要和最爱的父母哥哥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决心。
“一辈子?”
楚然依旧直视着前方,小声地又问了一遍。楚铭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弟弟,然后又转了回去像他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子的挡风玻璃,轻声答应着。
“嗯,一辈子。”
当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的妈妈已经在5分钟之前停止了呼吸,离开了这个匆匆变幻着的世界,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她心爱的孩子们。而且由于车祸造成的伤势太过惨烈,楚铭和楚然的年纪又都还小,使得他们直到最后也同样没能再见上父母一面,哪怕是冰冷的尸体。
楚渊和洛楠两个人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私奔,所以他们在这里并没有亲戚或熟识的好友。楚铭也只是听说过妈妈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事情,置于这个有钱人的家到底在哪里又是干什么的,父母却从没有对他说过楚铭也不甚在意。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幸福,有爱他的爸妈,后来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
惨痛的悲剧却突然降临,硬生生的压在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的身上。他们无力为自己的父母张罗身后事,只是在热心的邻居和片-警李浩的帮助下将遗体送去火化,确切的说遗体是李浩送去的,各种需要办理的手续只要是能够由他人代办的就被邻居家的叔叔婶婶们抢了去。
即便如此,当楚铭带着楚然出现在墓园为双亲的骨灰下葬时,人们还是心疼的发现两个孩子都瘦了一大圈。墓地是楚渊工作的物流公司的老板给买的,原本就不算大的公司在这次事故中的损失也比较严重,老板虽然一下子拿不出高额的抚恤金,但承诺不仅会按月支付楚铭和楚然的生活费,学杂费方面也会负担一些,直到他们成年。
曾有人说过,唯有时间会公平地对待世间万物。哪怕是经历过再多的残酷与悲伤,日子也还得继续过下去。
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楚然的身体和心理在经过这件事之后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首先出现问题的是身体,楚然开始变得很容易生病、频繁的进出医院,而且他从小便落下的绝对不打针只接受吃药和输液这两种治疗方式的毛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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