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南京知道洛阳出事了?
白玉堂转身,展昭正看着他。
“明凤华。”白玉堂离开窗口,来到展昭身边,“他被日本人抓了。表面看不出伤,但走路姿势不对,是受过刑的样子。”
“日本人坐这趟船去南京?”展昭坐起身,低头压下肩后的伤痛,抬起脸,“如果真是洛阳……他们在拿洛阳做诱饵。”
白玉堂旋身坐下:“我觉得东西还在洛阳手里。否则他们早杀了他,不会再让他公开出现。”
“日本人能出现在这里,也能出现在其他地方,他们知道有人要去南京,但是不知道他是洛阳!”展昭的手握紧床边,“他们是想把他押到南京,看这一路上有谁来救他……”
白玉堂揽住展昭肩膀,轻声:“或者有谁来杀他。”
展昭默不作声,白玉堂贴贴他额头:“猫儿,南京会看得到他。”
展昭眼里浮起一丝寂灭。
是的,南京看得到他。
如果情报没有到达南京手中,明凤华也许不会死;如果南京没有亲自到达第一线,明凤华也许不会死。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不同。
情报安全抵达,眼前只剩日本人的陷阱。还有任何跳的必要么,为了一个洛阳?
赵珏站在船舱二楼廊下,目光死锁着被扶进房间的明凤华。
喉间发热,他压了几压才抑住胸中翻涌。擦肩而过时,他清楚地看到明凤华长衫掩盖的手背上烙伤的赤红尾端。
他确定明凤华看到了他,但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曾经整夜蜷伏在他怀里昏睡的秀丽戏子,是这么坚韧狠绝。
他只追上了展昭,没有来得及追上明凤华。他以为明凤华是最稳妥的暗线,但算来算去,谁能算过天机。
肩头被拍了一下,他转过脸,身后是南京。
只是除了眼神以外,没有一个地方像他认识的南京。
南京朝他做个手势,他机械地跟在南京身后。
了望台上没有人,南京倚在栏杆上,看着脚下的片片房屋。
南京俯视着下面的海水:“赵珏。”
赵珏打个寒颤,在没有别人在场时,南京从来都是叫他襄阳。
南京:“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叫你的名字。”
赵珏闭嘴,用一个不惹人注目的姿势看似放松地站着,实则全身都绷紧。
“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襄阳。”南京语调平板得像在读悼词,“你将取代原来的洛阳,成为新的、更得力的洛阳。”
赵珏脸上的肌r_ou_惊跳一下:“新的洛阳?”
南京缓缓摘下黑色礼帽,一挥手,礼帽飘飘摇摇,落进海水,随波浮向远处:“旧的洛阳,已经完成使命,殉职。”
“洛阳在满洲,先生!”赵珏觉得脑后袭上不祥的y-in影,飕飕发凉。
“洛阳刚刚和你擦肩而过。”南京的目光跟随着海上浮沉的黑点,当那黑点彻底消失后,他仅有的一丝悲哀也消逝无迹,“你的下线,同时也是你的上方,明凤华。”
虽然早已习惯接受所有看似不可能的存在,赵珏仍然发现自己接近失态。他顾不上考虑这些,如果不是最后一线职业习惯的维系,他几乎要在南京面前跪下:“先生!我是襄阳!请您允许我去救他,不管是他是明凤华,还是洛阳!我不能看着他死,先生!我做不到!”
“大局已定,你愿意为了一个明凤华打草惊蛇?日本特工就算一路跟到南京也成不了大事,南京是我们的地盘,地下有的是人!但是现在,你认为盯住我们的人还不够多?”
赵珏眼神中是乱了方寸的支离灭裂,压低的语气近于哀求:“在中国的海面上,看着他死在日本人手里?先生!”
“我之所以亲自来接御猫,就是因为洛阳在热河暴露了身份!”南京语气冰冷,“洛阳自作聪明,把情报吞进胃里,译码的是他的戏服花纹排列。他想到了热河找机会脱身,可是一下车日本人就让他吃饭陪酒。他吞下去的东西我见过,那是不动手术拿不出来的。上面的孔隙让他只能喝水,吃了固体食物就活不过当夜。接到他偷发的最后一条电文,我就知道他必死无疑,已经派人去找他的尸体。”
赵珏听着,天灵盖里像被倒进冰水,冷得浑身麻木。
“可是他活着。”他嗫嚅。
“活不了多久。”南京像是有意用刀割赵珏的心,把一切不该有的私情杂念都割下来,丢进滔滔海水,“船上的日本人很快会和后来这些接头,知道情报已经交接,而且我在船上。他们会认为现在洛阳唯一的用处,就是慢慢折磨,诱出同僚。”
“可是他活着。”赵珏重复,可是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日本人知道,我们没那么好心去救他……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我们会因担心洛阳在酷刑下叛变,而将其灭口。”南京对赵珏的迟钝表示轻蔑,“我们派去灭口的人,将成为他们新的笼中之物。”
“先生!”赵珏深深低下头,“我去,先生,让我去,我去杀他,我去灭口。我落不到日本人手里!一旦有意外我立刻自裁,误不了事,先生!”
“荒唐!”南京眼里带了怒气,语气仍是平静的,“就像你现在这副心慌意乱的模样?我宁可现在把你杀了,也不愿让日寇看到我二处特工如此废物!”
赵珏在抖,从里往外抖,他的脚或许仍然坚定地站在地上,但他已经不知道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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