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来女皇对他多有冷淡,晋王似没想到女皇会说这样一番话,愣了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也不顾自己是堂堂一品亲王,下首和对面还坐了一班重臣,他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顿时红了眼睛,眼巴巴望着女皇,一时激动地难以言语,嗫喏地唤了一声“姑母”,就似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女皇自成了沈氏高宗皇帝之后,古家就被大力扶持,后来沈氏高宗皇帝体弱多病,女皇就代夫批阅奏折,渐渐摄政,被封“天后”。
所以,女皇君临天下虽不过十年而已,却执掌朝政逾四十年。
晋王出仕时,女皇已经手握大权,等于一出仕就有女皇保驾护航,二十多年来一直不可一世,别说当众激动得红眼睛,就是向人道歉低头都几乎不可能。
众人见晋王如此,都不由看得一阵惊讶,随之念及晋王刚才出人意表的夸赞魏王,这种种显然都不对劲,一班重臣看着晋王的目光不禁多了一分深思。
女皇却依旧不意外,还含笑地看着晋王,罢了罢手,安慰道:“你乃朕亲侄儿,一样是血脉至亲,你想说什么,不日前已经对朕说了,朕心里都明白。”
顿了一顿,凤眸不经意地掠过一班在坐的重臣,略抬起手,黄安立马从御前捧起金樽递了过去,女皇执起金樽,目光也从众人身上转向了晋王,欣慰的笑容不变道:“你还是朕的好侄儿。”手机端:
晋王今天大概把一辈子的感动都用完了,一听女皇最后这一句话,他眼睛再次一红,眼眶都湿润了。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晋王也是七尺男儿,年纪还不小了,如何肯当众落泪,忙深吸口气,强忍住那一份酸涩,但任谁都能看出晋王这一刻感动得只差落泪了,尔后只听晋王也执起酒樽,就此向女皇表忠心道:“姑母待侄儿比亲生父母还好,侄儿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为姑母尽忠!”
一言落下,立马仰头,一口饮尽樽中酒。
一派豪气干云之态,大有一种向女皇就此立誓之感。
且不论晋王是否能做到,或是发自肺腑,女皇对晋王的表态却是颇为满意,脸上笑意加深,略沾了一口金樽中的美酒。
看着女皇和晋王姑侄情深的一幕,以及女皇最后那一句“你还是朕的好侄儿”,在坐重臣心里已经了然,不论晋王之前做了什么,今天看来应该是已经取得了女皇的原谅。
想来不出意外,晋王是要再次起势了。
在坐重臣心里不约而同有了判断。
崔相大概真是对女皇忠心耿耿,见到女皇和晋王姑侄关系又融洽了起来,不由满意地捋须而笑。
长公主看着对面晋王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红唇不加掩饰的勾出一抹冷笑,正要不留情面的刺上两句,看晋王还如何再装模作样。
但见女皇笑得一脸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母子,自知女皇多半要维护晋王,自己再怎么激怒晋王也没用,长公主忽然觉得没意思了,可也委实看不惯晋王这样惺惺作态,她脸色难看的一转头,见比赛的龙舟已划过来了。
“哐啷”一声,长公主手中的酒樽应声落地。
夸赞女皇和晋王的声音随之一停,在席的众人也不由向长公主看去。
到底是夫妻,哪怕如今早已分居,对于长公主的性子多少了解,晋王脸上就是一沉,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忙一脸关切地望着对面而坐的长公主。
讨厌恶心的人做什么都不讨喜。
不愿意多看一眼,奈何面对面而坐,长公主一脸厌恶地撇开头。
女皇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叹,还是问道:“平阳,怎么回事?”
长公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忙着收拾地上酒樽的宫女,淡淡“哦”了一声说:“看见魏王突围太了,手滑。”
没只说手滑,还解释了一番,就证明还是有所顾及了,女皇一贯包容长公主,也知道长公主下嫁晋王是有些委屈了,谁能想到晋王近些年越发荒唐,现在长公主按性子来说还是收敛了不少,女皇也就顺势望向比赛中的曲水,点头道:“真是魏王划过来了,看情形超过后面不少,这一回应该是魏王夺标!”说到最后,女皇已然为赛事所吸引,兴致勃勃地看着曲水。
话题已经岔开了,又眼见龙舟已经划到前面的曲水处,一众重臣也跟随女皇一样,看向了赛事情况,当下的话题也随之从围绕着晋王,又变成了如刚才一般对沈仲夷夸赞了。
看着风头越发渐劲的沈仲夷,晋王脸上几不可见地沉了一沉,也终是转头一派认真地看起了比赛。
见在坐所有人都去观赛了,一直站在长公主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刘辰星,眼珠子这才微微一转,敢大为呼吸了一下。
这是朝堂么?
这一班都是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么?
这简直就是后宫剧里的勾心斗角!
宠妃因为各种原因被宠得不可一世,野心也渐渐大了,后来不知为何触及了皇上的底线,就被冷落了。
尝过失忆滋味的宠妃,不知是自己醒悟还是有军师指点,终于大彻大悟,知道向皇上忏悔,然后皇上可能念旧情,也可能处于平衡后宫势力,最终让宠妃再次起势。
而且重新得势的贵妃虽能与现在的宠妃继续争斗,可谁知后面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正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精彩,太精彩了。
原来这班手握大权的王公大臣们和后宫剧里的娘娘们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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