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里算是安家村少有的出息,柳氏更是知书达理,在张明府来报喜的时候,夫妻俩就已经意识到柳文苏和刘辰星十之八九是要留在长安了,而刘青山若按正常出仕流程,得等四年才能铨选为官,这期间少不得要多活动,才能授得一个好官位,再说士人皆以京官为奋斗目标,所以刘青山近四年也是不会离开长安的。
可儿女们已经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尤其是女儿,难道真的像柳文苏这个阿舅一样过了三十还不婚?
显然,柳文苏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反面教材。
就是因为一个未婚郎君去了长安,周边也没一个为着张罗的人,这才都而立之年也不见结婚生子。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一双儿女,又操心儿女的未来。
加之这两年,想到儿女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儿子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女儿又是一个未经事的小娘子,饶是他们再懂事聪明,当人父母的如何不操心?
比起年少时曾经的那一点儿过往,当然是儿女这个心头肉更重要。
柳氏这两年期间早就动了一个念头,只要儿女来信让她去,她就去。
她想过了,她和丈夫都是有一技之长傍身的,人还算年轻,今年才四十而已,就是去了,也不会成为儿女的拖累,反倒能照顾儿女的生活,也多而不少能给儿女贴补一些生活开销。
若没有叫去的话,她就给儿女守好安家村这个家,多给儿女攒些钱,至少让儿女在长安实在呆不下去的时候,还能回到老家有一个退路。
刘千里是男儿,没有柳氏那般细腻的心思,但他作为一个好猎手,胆子比寻常男子要大许多,且认为自己还正当壮年,有一身力气和木匠的手艺,就是去了长安也能挣钱的,所以若是妻子执意要去长安陪儿女,他自是愿意一起去的,何况他到底是阿耶,也不放心儿女们。
更重要的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即使这两年他们再未添一儿半女,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妻子,就是在长安的那人比自己更有本事又如何?
以前可能还有几分顾忌愧疚,可如今女儿成了全国第一位女状元,儿子也是进士出身,这样出类拔萃的一双儿女,是他的骄傲,他又何惧妻子曾经的那个前未婚夫?
不定那人还没本事留在长安,不知在哪个偏远的小县城当县令。
所以,夫妻两人在张明府来报喜之后,私下是曾谈过这件事的,二人也意见一致了。
现在听到兄妹俩在长安做了这么大的生意,再听刘辰星问,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去的?
柳氏看了刘千里一眼,刘千里会意,端起一碗酒一仰而尽,就“咚”地一声把粗瓷酒碗放下,直接道:“这两年少了笔墨纸砚的支出,我们也攒了一些钱,算上你们离开时的家底,现在一共有一百二十贯,就是我们去了长安,这钱也够我们吃喝一段时日了。至于我们家的地就让福伯代为看管,这收的租子钱,则捐给村学,这样一来也是给你们兄妹攒名声,二来乡亲们受了我们家的恩惠,也会帮着我们照顾一下家,免得让......”
一时嘴快,就说到了这里。
但见儿女把自己望着,还有数日前兄长刘万里夫妻对女儿的诋毁,刘千里到底还是心一横,说了出来,“若不将地的收入捐给村学,你阿翁他们说不定会把我们的地占了,万一以后回乡,我们连个退路都没,这样至少地和我们家这房子都能保住。”
听到阿耶直接把老刘家人会霸占土地和房子的话说出来,刘辰星就知道他们兄妹不在的这段日子,老刘家人肯定又作妖了。
可想着耶娘的打算,心头就不由一塞。
倒不是在乎那些租子钱,就是对这个社会的感慨。
真是有利就有弊,如今这个宗族、乡村自治的社会,虽很有人情味,村民们还有彼此相帮的的义务,可是这分明是自己的宅子和田地,却担心人走远了,时间走久了,就得被族人至亲给瓜分了去。
别说,以老刘家人的性子还真有霸占过去的可能,而向着他们的里正安福生又老了,这样安排的确是最好的。
假如有一天他们兄妹落寞了,无权无势回到村子里,这些东西相对而言还要好收回来些。
不过这就像做生意,还是得先小人后君子,白纸黑字写起。
刘辰星心思一转,就想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刘千里这边则把有些话说了,其实也觉得没什么了,接着却是心疼钱,毕竟整个安家村还真没几个人有他们这么多存款。
遂又另外道:“就是这皮毛物件生意,一年下来能挣得二三十贯,我又有木匠手艺,县城和周边的村子有人要做木匠,准是要找我的。还有石斛花,一年也有好几贯!如果去了长安......“说着又觉得没意思,他也不是脱离带水的性子,便话锋就是一转,”算了!你们阿娘说,一家人最主要的是在一起!钱还能再挣,人脉也能再建立,不定我去了长安更能挣钱呢!”
想到儿女描述的长安,刘千里这个中年汉子,还是有些好奇和向望的,这一说起来心中的遗憾顿时少了许多。
听着阿耶交心的话,再看阿耶脸上没有一点儿勉强,最多就只有可惜故土上的生意,刘辰星最担心的事没了,其余的问题那都是小问题。
哈哈,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刘辰星将手里最后一口春卷啊呜吃下,两手一拍,鼓励道:“阿耶,长安可是上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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