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跟着冯嬷嬷往正堂走,一眼也没有回头去往柯明叙。并不是她不想,正是因为想,所以才不敢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来,更让郡王妃拿住了把柄。
他应该像月光一样,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
走到回廊的拐角处,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悄悄望了他一眼。他的目光也还是在她身上的,混杂着隐隐的担忧。
见她望过来,他几不可察的和她点了点头。
她的心好像霎时就被什么填满了,有欢喜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
景瑚很快便跟着冯嬷嬷进了正堂。此时正堂里很热闹,处处可闻欢声笑语。
却居然清柔也在,一见了她过来,和冯嬷嬷问了好,便拉着她往角落走。
“景瑚,方才到底是怎么了?我睡醒了出来找你,她们说你在外院附近,远远的就看见我姑姑也在。”
“我怕她为难你,所以就到了正堂里来,见太妃在抹骨牌,故意问太妃你在何处,太妃才遣人来找你的。”
小县主一听,往前一扑,就把清柔搂在了怀里,“清姐儿,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又把她松开,捏了一把她的脸,“不错,冰雪聪明,也有良心,本县主平日没有白疼你。”
清柔一把把她的手拍开,神色很认真,“泾陵,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我看表哥也在那里?”
景瑚就调侃她,“哦,原来你不是关心我,是关心你表哥。”
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清柔的脸却迅速的红了起来,她别过脸去,不再与景瑚面对面,“泾陵,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景瑚愣在原地,手不自觉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袖。“我……我先去帮我祖母看牌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就是方才她在郡王妃面前,也没有这样慌乱过。她好像窥见了清柔的秘密。
在她祖母面前,她不敢在露出方才的神情来,亲亲热热的在她祖母身边坐了,迅速扫了一眼桌上已经打出的牌,而后帮她祖母看起牌来。
她做别的再不行,抹骨牌也不会不行。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很快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了上去。
她们一直打到夜间用过晚膳才散,景瑚想起来去找清柔,才知道她早已经跟着她大嫂回家去了。
清柔早已经知道她的心思,她今日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心思。她不会放弃柯明叙,那往后她和清柔又该如何相处。
小县主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晚上都没能睡着。
之前清柔谈起她表哥来,明明都很正常,说起她姐姐曾经和柯明叙定亲,也没有一点不悦或是嫉妒之色,怎么忽然又成了这样?
柯明叙是她在正阳门城楼上一眼便相中了的,她从未对一个人这样上心过,她不想放弃。
可清柔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互相陪伴,互相迁就着过了许多年。她也不想放弃和她的友谊。
那她该怎么办?
不能让自己放弃,是不是只能想办法让清柔放弃了。若是想办法,又该想什么办法,她在这方面根本什么也不懂。
若是什么都像抹骨牌似的,不过是捉捉对,算算别人手里的牌罢了。
今日她虽然还想着清柔的事情,可也没有手软,赢了明庆王妃好几十两银子。祖母一高兴,就把这些银子全赏给她了。
她趁机再把今日的事情也说了说,只说自己是想跟着柯明叙学敕勒文,又把今日他和郡王妃说的那些好处一股脑倒给了她祖母。
她祖母很快便答应了,觉得这事不算什么,若是郡王妃再难为她,让她只管来寻她便是。
不过倒也没有答应她跟着柯明叙学敕勒文。说什么人家是朝廷命官,平日事忙,其实不过也是因为顾及他是男子罢了。
跟着柯明叙学敕勒文,便是母妃心向着柯家,只怕也不会同意。不过她跟着周先生学了一个月的敕勒文,到也的确觉得有些意思。
可惜她如今和清柔又闹的不尴不尬的,也不好再去定国公府找周先生教她。下次见柯明叙,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他帮忙推荐一个老师。
也许就是他自己的老师,这样,他们也是师出同门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恨不得自己身上能跟他扯上关系的东西多些,再多些。
又或者他会主动提出来由他来教她。不必多,一个月有个两三日,那也就够了,她也没有那么贪心,这几年都这样就好,往后再谈别的。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脸红了红。
在床上躺不住,又开了柜子,取出了那块丝帕来。点了灯,在栀子花旁边绣了一枝桂花。
不是月宫里折来的,连花上的露水都清寂的桂花,而是永宁郡王府里的。他说话的时候那样温柔,便是让她到月宫里去当神仙,她也不愿意。
她就在这花柳繁华地里,等着他向着自己走过来——就算她能为他做的再多,她也希望最后是他向着她走过来。
最后一针落完,她剪断了线头。白日里她见了齐元放的衣服,只看了几眼,便知道大概是怎么绣的,如何能配出那样颜色流转的颜色来。
此时她绣桂花的叶子,便是用的这种方法。针脚细密,颜色流转自然,比做他那件衣裳的绣娘要高明的多。
她在灯下欣赏了一会儿,自得了一会儿,忽而又生了几分惆怅。
她今日塞给他的那个荷包,原来是打算等他们说完了话,再好好送给她,当作她的下一步的。
可是时间那样紧,也不知道下一次见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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