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滑头的劲儿倒是不必你父王少。当年他做不完御书房里先生布置的功课,在老夫面前,也是你这个德行。”
周老先生忽而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不过,你比你父王还是有出息的多了。他也就是求着我问功课,你倒好,要把我的得意门生给拐跑咯。”
景瑚就只是望着他傻笑。
“小丫头,和你说句真心话,虽然老夫一直觉得妻子儿女,甚至家庭宗族斗不过是负担,可是却一直盼着明叙他能得一个一心人的。”
景瑚忍不住腹诽,文人墨客大多薄情,眼前便是一个。既然不想要妻子儿女,当初何必耽误人家呢。但她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与老夫不同,老夫这一生没什么大志向,游山玩水,纵情游乐,不想辜负了在生的每一日。可是他却是记挂着燕梁百姓,想要切切实实的为百姓做事的人。”
“他记挂了百姓,谁又能记挂他呢?”
景瑚没有说话,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等着周老先生说下去。
接下来他说的话,更带了几分怅然的意味,“从前他曾经有意于徐家的那个五丫头,可是她长成之后,我见过几次,总觉得其实和他也并不是那么般配。”
“徐家的丫头自小老成,心思重,明叙也是如此,夫妻过日子,难道是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不成?”
而且淮邑乡君用情之人,恐怕也从不是柯明叙。既然从小老成,怎么遇见终身大事倒又犯糊涂,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定下的。
这老先生也真敢说,若是她不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当下就要急的跳起来。
他才发现不对,“瞧你这样子,像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景瑚就像上课走了神被先生抓包,起来回答问题一般,忙道:“这件事我知道,淮邑乡君的八妹妹清姐儿是我的好朋友。”
“那先生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定下的婚约,又是为什么解除的?”
“这件事说来也是话长。”周老先生捋着胡子叹了口气,“是柯太师写了求亲的信给我姐姐,老夫的姐姐问过那五丫头,是她自己点了头的。当时不过是个口头约定,并没有下聘。”
“至于怎么解除的,老夫倒是真不知道,明叙自己也不清楚。当时听见他们定亲的消息,我只觉得有些可惜。既可惜了明叙,也可惜了那五丫头。”
“再好的两个人,若是不合适,在一起也不过是彼此消耗罢了。又都是内敛含蓄的人,将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倒还不如老夫那老妻,时常扯着老夫的耳朵跟老夫大吵一架的好。”
他说着觉得妻子儿女是负担,一说起妻子,还是不自觉流露出来几分自己也不易察觉的自得来,不像是在抱怨,反像是跟她炫耀。
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还口是心非。
周老先生察觉了景瑚的神色,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清了清嗓子,“老夫就这么两个得意门生,谁知道那五丫头最后嫁给了小的那个。”
“那齐元放,带着媳妇儿到老夫跟前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辈子没见他那么高兴过。瞧瞧他们那样子,才算是真的过着好日子了。老夫希望将来明叙也如是。”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落在景瑚身上,似乎对景瑚寄予厚望。
景瑚觉得自己好像忽而有了一种使命感,忙跟他表忠心,“叔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周老先生笑着应了一声,“你也放心,明叙是早不记挂那徐家五丫头的了。当年元放要去定国公府提亲,请了老夫出山,当时老夫顾忌着明叙,打算拒绝,还是他劝的老夫。”
“他这个人我最是了解,在老夫面前向来是心口合一的。他心中既无人记挂,也就越容易记挂弃别人,小县主可懂得老夫的意思?”
景瑚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开始拍马屁,“今夜听叔公一席话,抵过我过去一整年做的事。”
除了不知道柯明叙劝着他去为齐元放提亲,其他的事情她基本都已经知道了。不过能得到他这样的肯定,知道柯明叙对淮邑乡君的确已经无意,还是让她觉得很开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要他多给她说一些柯明叙的事情。
“除此之外,也就是彼此的年纪了,小县主似乎连春宴都还未曾办过?”
“嗯。”景瑚接上后半句,“不过我马上就可以办春宴了。”
“倒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明叙这几年家中有事,朝中也有事,是没有要成家的意思的。倒是正合了小县主的年纪。”
说到这里,朝中的事情她是不懂得的,倒是关心柯明叙家中的事情,“柯大太太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我之前一直都不敢问柯世兄,怕他难过。”
周老先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能不能问些老夫知道的问题?老夫和他祖父都没什么来往,哪里会知道他母亲的事情。”
“不过,瞧着他这阵子的样子,恐怕他母亲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起来,一直在走下坡路。也不知道都到了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打发他出来。”
他这样一说,景瑚也越加奇怪了起来。就跟她母妃忽而要打发她出来一样奇怪。
可这两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他们两家也就只是结了一门亲事算是有些关系。再就是,他们都是支持太子的。柯太师是今上的老师,也是太子的老师。
一想到这些,她又有些犯糊涂,还是不要想了。反正她也只是随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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