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兄弟们已经把饭做好。
大家一阵风地把瓦卸下来,抱回屋里放好。唢呐把车厢从马背上卸了下来,把马栓在了院门旁的树上。“黑虎”见了这个陌生的“庞然大物”,既新鲜,又害怕,躲在狗窝里“汪汪汪……”的吠叫不停。
我呵斥了它几句:“它又不咬你,你叫个屁呀”。“黑虎”似乎听懂了一样,趴在它的狗窝里,也不吠叫了。
小杰端来一盆糠让马吃。唢呐连忙说:“先不要喂它水。”
小杰说:“没有喂水,就是端的糠”。
唢呐这才满意地甩了甩刚洗了的手,进堂屋吃饭了。
我想起来昨天去找唢呐时,他说的喊我买包烟给他吃。我走得早,居然把这个事情忘了。赶紧悄悄地把俊哥儿喊到院坝里,拿了五元钱给俊哥儿,让他快快去买包红梅烟来。
饭菜也简单。唢呐很快就吃好了。准备起身回去了。我赶紧把三十元车费给他。他接过揣在裤兜里。出门架起马车正准备要走。
这时俊哥儿拿着烟刚好赶到。我把烟接过来,拿给了唢呐。他讪讪地笑着说:“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说:“应该的,应该的,赶紧拿到。”
他高兴地接过烟揣起走了。
关上院门,回到堂屋,我们就开始抱瓦。碉房上抱了三百匹,东楼抱了二百匹,西楼抱了一百匹。余下的全部抱到碉房大梯子下面放好备用。
把瓦抱好了。就开始为明天上房翻瓦做点其他的准备。把易碎的坛坛罐罐收捡好,避免翻瓦时落瓦下来砸坏了。把该遮挡的遮挡好,避免翻瓦时落下的灰尘碎瓦弄脏了。
做好这些工作,就只剩一个工作了。就是去给邻居说一声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们要“翻房子”。把这个信息传递给邻居,其实有三层意思。一是提醒邻居把共墙附近放置的东西收捡遮挡好。二是提醒邻居注意安全,避免发生危险。三是做邻居的工作,把碎瓦从房顶扔到他们的院坝里,等翻完瓦,下来给他清扫干净。第三层意思,其实可以不需要的,但是这样做可以减轻许多劳动,免去把碎瓦扔在楼上收拾了还要背下来的麻烦。
恰恰最难做的就是这第三层意思的工作。因为,以前父亲大人就是宁愿自己辛苦点也没有去给人家添这个麻烦。但是,我不想像他这样干。我愿意去试一试。
其实邻居也不是外人,就是父亲大人的父亲大人和兄弟。只是由于各种原因,彼此的关系并不好。相互之间不说话,也不往来。感觉还没有外人亲近。说心里话,我们弟兄三人打从记事起,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别的小孩子他们那种爷爷爱奶奶疼的幸福。想想也蛮可悲的。如果说没有爷爷奶奶倒也罢了。可明明有,而且只是“一墙之隔”,却又像隔了万水千山,隔了“珠穆朗玛峰”。
心里做了无数种“假设”,鼓足了勇气去敲邻居的门。敲了许久,终于有人应答了。来的是“四婶”。
她冷冷地问了句:“你要干啥子?”
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冷漠,还有她的“敌意”。但是,我是来“沟通”的。所以我笑着说:“四婶,我明天准备翻房子……”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要准备关门了。只是我用力抵住门在,她一哈没有关上。她见我抵住门在,就说:“你翻你的嘛,我们知道了”。她的意思很明显。其实就是说她会收拾好,也会让家里人注意安全的。
但是我来“敲门”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我也不管她什么态度,一股脑儿地说到:“我家的房子在漏雨,你家的应该也有漏雨的地方。我知道四叔也不在家,你也不好找人帮你翻。我明天去翻,会把和你家共墙的地方也帮翻修了。其他的地方你自己检查一哈,有漏雨的地方需要我帮你的,你就明天准备好,我上房去了,你就从里面用竹竿把漏雨的地方掇开,我就晓得是哪里了,我随便就帮你家翻了。”
听我说完这些,她并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抵着门的劲儿松了。我感觉她可能内心在做“思想斗争”。并没有急着走。
等了一会儿。她开口说到:“漏雨的地方倒是有好几处,只是家里没有瓦。”
我一听,赶紧说:“四婶,瓦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今天买得有一千多匹回来。”
她听我这样说,又说到:“那你用了好多瓦啊,到时我算钱给你。”
我说:“值不了几个钱的,哪个还要你的哦。”说完,我就愉快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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