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宜只好对陈二娘说:“要不你先接着往下说吧,回头等阿大哥哥闲下来了,我们再问问他这妖怪什么来头。”
陈二娘摇了摇头:“剩下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我『乳』娘只告诉了我这些。”
阿芝很好奇:“出事的那家客栈离长安远么?”
陈二娘想了想:“不算太远,我『乳』娘是同州人,那客栈就在同州来长安的半路上。”
昌宜问:“出了这样的人命案,客栈一定有人报官,你『乳』娘可听说当地州府怎么说的?”
“听说官府正四处找寻凶手,不过好像没什么头绪。”
“凶手?”众人疑『惑』,“官府怀疑是凶徒做的?”
陈二娘涨红了脸:“兴许是吧……我『乳』娘说官府查到那对夫『妇』在家乡跟人结了仇,丈夫带着怀孕的妻子来长安就是为了避难,官府怀疑是仇家追来下的手,那几日盘查不少了过往的行人……我『乳』娘也是被官府拦住诘问才知出了事。”
“照这么说,那对夫妻也有可能不是被妖怪谋害的?”
有几位胆子大的小娘子忍不住议论起来:“如果不是妖怪害的,凶徒明知杀了母亲胎儿也活不了了,何必把胎儿也偷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当晚邻房有人听到婴儿的哭声,哭声断不可能是胎儿发出来的,凶手既是来寻仇,也不会把自家孩子带上,所以那哭声究竟是谁的?”
大伙越想越觉得后颈发凉:“快别说了吧,不论是妖邪做的还是凶徒做的,这……这都太邪门了。”
滕玉意面上在听故事,注意力却全放在甲板上的卢兆安和蔺承佑身上,两人还在聊,并且似乎越聊越投机,平日不见得蔺承佑对卢兆安这般热络,突然如此定是查到了什么。
可惜离得太远了,不然还可以偷听几句。
她左右瞄瞄,咦,绍棠跑哪去了,他一心要替姐姐出一口恶气,机会这不是来了。
船舱里已经开始讨论下一个该轮到谁讲故事了,可惜不少小娘子被刚才的故事吓破了胆,别说接着讲奇闻诡事,连听也不敢听了。
众女唯恐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不肯罢休,赶忙转移话题:“两位殿下,我阿娘说,今日皇后在席上说要重开云隐书院,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昌宜『性』情同父兄一样宽和,闻言颔首道:“阿爷和阿娘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书院不在原来云隐书院的旧址,而是选在了金仙女冠观,书院名字也不叫‘云隐’了,新名字还没拟定。”
众人心里隐约能猜到缘故,云隐书院当年曾发生过不少诡事,据说与圣人的生母蕙妃有关,书院关闭这么多年,正因为那是圣人的伤心地,即便朝廷出于种种缘故重开,圣人也断不可能同意沿用原址。
这时坐在昌宜身边的一位红衣小娘子开了腔:“殿下,听说当年书院招学生有种种定例,譬如只招六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名额也有限制,不知这回迁址后,招学生的规矩是否还跟从前一样。”
说这话的是御史中丞武如筠的次女武绮,她生就一对飞扬的凤目,『性』子极飒爽,说笑时语调清脆圆润,仿佛珠翠撒落玉盘。
滕玉意前世就在大明宫见过武绮,那时武绮同她一样,也在太子妃遴选名册上。武绮似乎酷爱朱红,大明宫觐见皇后那次就穿着红裙,今日又穿一身石榴红花鸟金丝纹纱笼裙。
昌宜对武绮说:“我也不大清楚。阿爷和阿娘一贯不喜这些迂腐的规矩,但新书院只有那么大,要是来者不拒,书院就该塞不下了,所以我猜人数是有限定的,顶多百八十人吧。”
诸人面『色』各异,朝廷的女子书院历来有为皇室选亲之意,进了书院念书,也就意味着可能被朝廷指婚,别的世族也就罢了,说起皇室子弟……当今圣人不充内宫,兄弟子侄也少,真正到了指婚年纪的,只有太子、二皇子、蔺承佑和淳安郡王了。
女孩们的脸庞慢慢爬满了红霞。
滕玉意却暗暗蹙眉,谁愿意被朝廷指婚?她的亲事只能她自己说了算,阿爷必定早就听到了风声,待明日回了长安,需得问问阿爷才好。
忽觉船身轻轻晃动,昌宜和阿芝问出什么事了。
宫人进来笑说:“皇后和太子殿下也来水烟湖了,太子殿下令人在岸上挂了字谜灯笼,说今晚要猜字谜玩。”
昌宜和阿芝当即欢呼起来:“快令人把船靠到烟霞台,顺便在屋里搭个炙肉架,阿大哥哥钓鱼钓了这么久,鱼篓里应该有不少鱼了,待会就让太子哥哥和阿大哥哥替我们烤鱼吃。”
此话一出,舱中人也随着起了身,滕玉意和杜庭兰出了舱,蔺承佑和卢兆安早就不在甲板上了,迎面瞧见了杜绍棠,杜绍棠昂着脑袋在人群里找寻什么,冷不丁看见滕玉意和杜庭兰,他神『色』一松,逆着人『潮』迎过来。
“阿姐,玉表姐。”
滕玉意心中一动,看来绍棠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先前甲板上人来人往,绍棠一定没少留意卢兆安和蔺承佑的谈话。
果不其然,一等上了岸,杜绍棠就把滕玉意和杜庭兰拉到一边,悄声说:“蔺承佑跟卢兆安说的那番话我听见了几句,他问卢兆安跟胡季真熟不熟。”
杜庭兰本来要用帕子替弟弟拭汗,听了这话动作一顿:“胡季真?”
“你们应该在成王府见过他。他是我国子监的同窗,也是静德郡主的四季诗社中的一员。”
滕玉意讶然道:“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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