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向来是非常有行动力的人,一旦他做出了某个决定,就会立即执行。更何况,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愿望,他连半天的时间都不想耽搁。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把正在桑菲尔德做客的地方执法官埃希顿先生请到了书房,两人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后,又请了里约子爵和新任议员乔治·利恩爵士商谈。
再后来,四位男士一起骑马离开了桑菲尔德,前往米尔科特拜访另外一些有名望的绅士。
这一番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客人的好奇心,尤其是英格拉姆一家,他们现在对罗切斯特的所有事情都关怀备至。
英格拉姆小姐几次询问费尔法克斯太太有关庄园男主人的去向,但女管家也只是知道几位先生去了米尔科特,再多的详情就不得而知了,这自然不能满足英格拉姆小姐的好奇心。
后楼的大教室内,几个孩子跟着各自的家庭教师上课。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一向消息灵通的诺顿·博莱曼凑到裴湘身边,问她是否知道自己的监护人在忙些什么。
“怎么一下子就抛下了夫人小姐们去了米尔科特,还带走了格兰特大人、乔治·利恩爵士和埃希顿先生?”
裴湘心知,罗切斯特先生打算离婚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并且,人们会更加惊异于,这位先生竟然还有一位妻子,一位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在上流社会露过面的妻子。
这些消息会如同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子,引起一连串的水花和层层叠叠的波澜涟漪。
但是,即便秘密即将不再是秘密,裴湘也不准备从自己这边提前泄露某些内情。她总希望离婚之事能低调进行,希望爱德华·罗切斯特的社会地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最起码,不要让他遭受太多的冷遇质疑和流言蜚语。
“我不太清楚,诺顿,你知道的,大人们说话做事总是瞒着孩子的。”
“这倒是实话,”诺顿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道,“如果是其他孩子这样回答我,我就信了,不,我根本不会询问那些孩子!但……你可是聪明伶俐的阿黛勒·杜兰小姐呀,你真不知道罗切斯特先生在忙些什么吗?噢,当然,我敢肯定和那些公共事务无关,要不然我父亲博莱曼先生可就坐不稳了,他一向热心极了。”
裴湘摇头不语。
诺顿便猜测道:“会不会是,嗯,罗切斯特先生准备结婚了?新娘子觉得桑菲尔德府太过僻静……他想在里斯或者米尔科特置办一份地产,好让他的心上人不至于遭受远离亲朋好友的心酸不舍?”
“你觉得罗切斯特先生打算向英格拉姆小姐求婚?所以,他要在英格拉姆家附近购置一处房产?”
诺顿打量了一下裴湘的平静表情,慢慢摇了摇头:
“看来我猜错了,那么,让我想一想这几天的不同寻常之处……诶,会不会和那位理查·梅森先生有关?他昨天忽然出现了,罗切斯特先生今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裴湘吃了一颗草莓,任由诺顿胡思乱想。
威廉用手中的书轻轻敲了敲诺顿的脑袋,不太赞同地说道:
“诺顿,别把精力放在别人家的私事上,也别去过分关心大人们的事情。你刚刚上课的时候就不太专心,小心博莱曼夫人批评你。”
西奥多模仿着大人的语调附和道:
“对,诺顿呀,你真是太让人操心了,我真替博莱曼夫人发愁。”
说完,他还非常郑重其事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诺顿翻了个白眼,把一颗草莓飞快地塞进西奥多的嘴里,哼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淘气了。西奥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按时睡觉?今天早上又赖床了吧?哼,我等着你的保姆向格兰特夫人告状。”
西奥多一点儿都不怕诺顿的威胁,他十分淡定地指出了一个事实:
“可怜的诺顿,我妈妈和你妈妈不一样。我妈妈不会因为我赖床就发脾气的,我是个比你幸福的乖宝贝儿。”
这话让诺顿噎了一下,他瞪了瞪眼睛,发现自己还真反驳不了西奥多的话。
因为,格兰特夫人和博莱曼夫人管教孩子的方式确实不一样。他诺顿是严厉母亲手下的小可怜儿,而西奥多则是格兰特夫人的小蜜糖。
“西奥多,你是男孩子,当妈妈的乖宝贝儿这种事,会显得你缺少骑士精神,小心将来没有小姑娘喜欢你。”
“我不需要小姑娘喜欢我,她们爱哭还吵闹,还不如我的小马露比可爱。”
诺顿立刻笑得不怀好意:“可是,你的阿黛勒姐姐就是一个小姑娘呀,嘿嘿,西奥多,你是说阿黛勒还没有你的小马露比可爱吗?”
西奥多有些困惑地左右看了看:“阿黛勒姐姐是阿黛勒姐姐,是好朋友不是小姑娘。”
“不对,阿黛勒就是小姑娘,西奥多,你觉得阿黛勒不好看吗?所以才说她不是小姑娘。”
“阿黛勒姐姐好看,诺顿讨厌!”小家伙意识到自己被诺顿“欺负了”,立刻向一旁的兄长控诉道,“威廉,我觉得好伤心,为什么诺顿要说阿黛勒姐姐的坏话?”
“喂,告状精,我什么时候说阿黛勒的坏话了……”
“诺顿!”威廉又拍了一下小伙伴的脑袋,“和五岁的西奥多吵架,你很自豪吗?”
裴湘语气凉凉地落井下石:“并且还没吵赢。”
诺顿不服气:“我赢了!你们没看西奥多已经在寻求援助了吗?”
“赢了?”裴湘伸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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