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瞥了云洄一眼:“大人来了我便一直跟着了,照顾衣食起居自然要一直跟着,至于大人平时做什么,我不通文墨,不知道。”
“你家大人学富五车,竟也不教你识字?”沈塘也不在意云洄平时做什么,他只是闲得无聊好像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样兴致勃勃的研究玩法。
“不是,大人虽公务繁忙,但还是教我识字了。”少年的圆眼睛中闪过一丝羞愧,“只是我天生不通,总是学不会,非大人之过。”
“哎,你这可是狡辩了,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学不会,还是师父教的不好。”沈塘在那与少年诡辩。
少年虽生的机灵,但到底真的不通文墨,哪里辩的过这曾经满嘴fēng_liú的沈少爷,顿时急的白皙的小脸通红:“你是大人的朋友,怎么能说大人的不是?”
“你这般护着,难不成恋慕你家大人?”沈塘敲了敲他那描金的折扇,正得意的时候被林肃伸过来掐了一下腰提醒。
小少年纵是有思慕之情,可此处风土皆是委婉为主,哪里受过这么直白的挑破,一时站在原地脸颊通红,眼眶中已经在蓄泪了:“你胡说,你…非君子!”
沈塘没想到会将人逗哭,一时忐忑,然后对上了云洄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坐立难安。
云洄拉了少年在身旁坐下,递了块帕子过去温声道:“他惯常好戏弄人,你不必理他。”
小少年努力收着眼睛里的水汽,云洄看向了沈塘道:“云某离开京城之前景琛送我礼物之时我还未曾回礼,如今却是要我回双倍礼了。”
这哪是送礼,这分明是要算账。
沈塘讪笑一声,对那小少年说道:“你别生气,我素来口无遮拦惯了,今日觉得你亲近,多说了两句,我同你道歉,你若觉得无礼,我以后收敛一些,不冒犯你便是。”
小少年抬头看了云洄一眼,对沈塘道:“无妨,也是我小心眼了些,您也莫要怪罪我失礼之处。”
“不怪罪不怪罪。”沈塘笑了一下,看向了云洄道,“我同你家这位道歉了,也被原谅了,礼可不可以不送了?”
云洄瞥了林肃一眼,见他不管,便知道是放任彼此玩笑了:“好说,一码归一码,当日云某离京,景琛兄所送图册至今保存完好,研究细致,大开眼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云某收集江南名册十余倍,不日送给林兄做参考可好?”
“多谢子玉兄厚赠。”林肃接话道。
“为何不送给我?”沈塘面色微妙。
云洄端起茶盏道:“送你有何用?”
沈塘:“……”
云子玉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纯洁的云子玉了!你瞅瞅这都学了什么乌七八糟的,君子非礼勿言呢?
不对,为什么送他没用?
沈塘瞪向了云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云某应该知道什么?不如景琛兄同我说说。”云洄清雅笑道。
沈塘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万一猜错了,他与夫人的位置不就暴露了。
作为夫君最后的坚守,此事必须隐瞒起来。
“没什么,多谢子玉兄好意。”沈塘觉得自己真的得去求一道护身符了。
他乡遇故知乃是大喜之事,茶舍之中并非久谈之地,云洄在此处定居,直接邀请两人过府做客。
他官拜四品,居住却是清简,院子虽不多,却干净整洁,住下林肃二人和随从绰绰有余。
“我本还想着要住在何处才好,如今借住你这里倒是便宜许多,也顺便可以教教小家伙读书写字。”沈塘虽喜欢宽敞,但也不是半分委屈不得,且他正得了趣事,正是兴起。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云洄笑道。
院子相隔,彼此安顿,云洄休沐结束就要处理公务不得闲,倒是小少年被派了过来当向导指引一二。
少年名叫明昭,人如其名,笑起来当真是让人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沈塘难得为师,兴致勃勃,只是打听少年家世时愣了一下。
与他想象中不同,少年家世并不富庶,反而无父无母,父母在水患中生病去世,他也是差点儿跟随而去,能活到现在乃是云洄搭救,请来大夫治病,又在他病好之后给了差事。
“有瓦遮顶,有饭可食,大人的恩情明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少年强调道,“所以你说我可以,不能说大人的坏话,他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了。”
沈塘有些深思,颇有些庆幸当日同意林肃捐出那三百万两给此处救灾。
“你不知,我哪里敢说他的坏话。”沈塘笑道。
“如此便是最好了。”明昭仰头道,“其实我知你也是好人,大人说此次治理水患成功,那些粮食药草能够齐全皆是因为京城沈家捐献出了银两给我们,那日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哎,说这些就见外了,恩情记在心里就好了,平时只需以师生相称便好。”沈塘莫名想要多做些好事。
坐拥家财万贯也不过是一家富庶,若能多救几人,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万人,那样的功德是否能让他与林肃生生世世相遇相守呢?
“是,先生,此句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解?”明昭仰头问道。
沈塘试图看到那句,却被那通篇的文章给弄得头疼不已:“学字要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还不会走就想跑是行不通的,从今日起先抄千字文,再抄三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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