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过不懂那些,只是觉得好奇,“你连这个也懂?”
“嗯,打算做点儿生意,”林肃笑道。
“你不考取功名么?士农工商,商是贱籍,放弃了这么好的学问多可惜,”陆过是真觉得可惜,他虽瞧不上那些酸儒,那是因为他们实在迂腐,说不动道理。
但刑不上大夫,若非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他也去考一下,若能中个秀才都能见官不跪,哪像林肃这样有好好的大道不走,竟然要去加入贱籍。
“士农工商,前辈不算士,不务农,不做工,不经商,连这四阶好像都没有入,”林肃淡定给他分析。
陆过哑口无言,挠了挠头再不说话。
说起来好像的确他的地位最低,但是就算让他去务农他也不想。
陆过开始斟酌在林肃面前的用词,以免被某人怼死的时候是最好使用的。对林肃而言,科举取士并不难,难的是晋升,这个时代的政绩不管做的多突出,那升官也得一步一步来,最少也得数年之久,除了起兵造反自己登上那个皇位,级别永远比萧煌要低上一头。
但是经商就不一样了,沈家的天下第一富商受忠君爱国所限,不会真的越过皇家法度,可是林肃又没有那个忌讳。
陆过靠他管饭,当然是到哪里都得跟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林肃刷的一下将全身身家都抛出去赁了一个店面,店铺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可是里面除了一些杂物旧书,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打算卖什么?”陆过一圈打量了一下。
“你知道这年头什么东西最值钱么?”林肃翻着那些书页不见丝毫惆怅。
陆过跳上了一旁的柜台就座道:“什么东西?”
“女人的首饰,男人的字画,”林肃笑道。
在这个文学盛行的时代,任何能够超越大家的笔墨字画都会为文人所追捧,就像是才子之名借由吟诗作对和文章传扬一样。
若不能为人所称赞,争相追捧,只能说明本事不够。
在这个时代,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是你从哪里弄之前的字画啊?”陆过翘起了腿,“不会让我去偷吧?”
“林某怎会做如此折损文人风骨的事情?”林肃反问道。
陆过:“……”
经商可是第一大折损文人风骨的事情。
毕竟耍笔杆的跟铜臭味结合在一起,那群文人知道了怕不是能引经据典把人骂死。
“前辈,帮忙磨一下墨,”林肃铺开了纸张看向陆过道,“这个前辈应该会吧?”
陆过本来是打算拒绝的,然而一听这个口气,那必须义不容辞:“自然,磨个墨的事,但你不会打算自己写吧?”
他动作不停,林肃取过一支狼毫吸饱了墨汁,挥笔时一气呵成,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即便陆过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也能看出这字写的锋芒古朴,沉稳大气,跟其他人的比起来好像是哪里不一样。
“这写的是什么?”陆过问道。
“字画斋,”林肃将那纸取出卷了起来放在他的手上,“拜托前辈前去装裱一下,这可是我们家店的门面。”
陆过小心翼翼的捧住那张纸转身,等到出了门的时候突然脚步停住,脸一皱觉得这事不太对,可刚刚转头就碰上了林肃的笑脸:“这可是咱们店头等大事,关乎我们以后是一顿吃肉还是顿顿吃肉,就拜托前辈了。”
那一瞬间陆过竟然感觉到了责任感,拍着胸膛道:“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整好。”
那上心程度连轻功都用上了。
【宿主真是英明,】06感慨道。
这不仅免费多了个打手,还多了个免费跑腿和打杂的,只用每天管饱饭就行,全国范围内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了。
京城水深复杂,文人之间除了针砭时弊,最多的便是鉴赏字画了。
而不过几日之间,一位叫做“雁归先生”的墨宝在文人之间广为流传,虽是之前名不见经传,可那笔触之惊鸿,绘画之细腻实在让一众人甘拜下风。
“这最初不过是去那字画斋偶尔瞧见的,却是不过一眼惊为天人也……”
“此种风格竟是从未见过,若是创造新的字体,当是佳话。”
“文成兄这一副花了多少银钱购的?”有文士难掩羡慕之色。
那人在一众人围观之下将画卷卷起,颇有些得意之色:“不过千两之数。”
以千两得绸缎是为铺张浪费,但以千两得此传世之作却是引得人交口称赞。
字画斋门庭若市,可惜雁归学士的字画一日才得一副,且价高者得。
虽有人嘲讽其中染了铜臭味,可一旦出现,这群平时清正廉洁的士大夫们却是争相要买上一副,甚至有人还动了那“字画斋”的念头。
字画斋一日千金之数,不是没有地痞无赖动些念头,但奈何还没有跨进门就被人打出去了。
京城流传这“字画斋”背后的主人可是了不得,要不然怎能雇佣如此高手?
殊不知那个高手是被斋主给忽悠来的。
不过十几日功夫,字画斋的资产便翻了番,连陆过之前明抢的一千两都到了他的手里,陆过行走江湖,遇见的事情无数,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能赚钱的法子。
兴奋之余看着不在店里好好写字卖画,而是雇佣辆马车在城里到处转悠的林肃就很焦心:“你为何不多写几副字画?”
他是第一次见识文人的战斗力,那群文质彬彬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够吹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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