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同知一身夜凉,瞧见是她来开门,未免感动,说,还是老婆心疼我,那两个丫鬟真是不知道轻重,等老爷我睡足了起来,把她们两个狠狠骂一顿。
按下康奶奶不表。
那边向大爷让人给康飞递话,赶紧回这边衙门来,大哥我都替你摆平了。
康飞对于这位老哥哥的操守倒是有点信心,既然说摆平,想必真摆平了,便从田姬那边打道回府。
他回来后,却愕然发现,线娘那边已经上手,虽然忙,却完全不需要他了,他唯一的用处,大约就跟庙宇里面的泥胎木偶一样,只需要坐在那里受人香火……
康飞未免就对向大爷抱怨,说大哥你叫我回来作甚。
向大爷看在眼里,对那位魏国公府上五姑娘真真是一个赞不绝口。
一路上走来,也没看出这位五姑娘如何,不曾想,三弟无心,把她推到那个位置,居然历练出来了,果然是开国中山王之后。
康飞未免要撇嘴,心说你这个是以血统论啊!真真是一个要不得。
不过,自己何必去挣这个,难道要把线娘赶走然后自己去?那岂不是傻了?
当下他自然顺着向大爷的话说,随后又开始过起没心没肺的日子……只等着好日子来临,把二哥卞狴犴和俞家姐姐送入洞房,他戴康飞的任务便圆满了。
不过,其实这日子挺没趣的。
古代娱乐少,无非就那些个调调儿,能听个戏,就算是顶尖儿的享受了。
可这时候的戏剧,乃是南戏的天下,以吴语体系为主……像是建宁府唱戏的,当地谓之,唱起来那叫一个催人欲睡。
幸好,这时候的南戏,还比较三俗,经常往下三路去,老百姓喜闻乐见,康飞也勉强还能瞧个乐呵,等再过些年,文人士大夫开始改编戏曲,把三俗给反掉,就不能看了。
行都司衙门这边整天热火朝天,到了晚上,搭台唱戏,更是堵得水泄不通,许多人慕名而来,就是要听个小戏。
唱戏这一出,还是线娘想出来的,康飞赞过她一回,她当时一笑,说自己也是跟叔公学来的。
她家那位东园公,那的确是个奢遮人物,家里面的园子戏班子,都是当时首屈一指的,连应天府尹上任,都要亲自登门问他借戏班子。
由此也可见,当时娱乐的匮乏,故此线娘把当地土优请来唱戏,顿时轰动。一开锣,当即就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路都走不动。
那些土优也念这位魏国公府五小姐的好,恁把这扬名机会与他们。
康飞瞧了两天就没兴趣了,说实话,还不如在校场打两遍拳。
这天他正在和一帮手下家丁在校场打熬筋骨,后面来个婆子来请,说是曾氏请他吃酒。
他一听吃酒,顿时皱起眉头,不过,既是曾氏来请,这个面子要把。
去后面吃了一回,曾氏嘴拙,也说不出一朵花来,康飞吃了三杯酒,又添了一碗饭,吃完了就告辞去了。
他刚走,那婆子就没地埋怨曾氏,大娘子你这嘴,未免也太……
曾氏也晓得自己嘴巴笨,讷讷说不出话来。
那婆子未免就念叨,家花不如野花香,为甚?就是因为如大娘子这般,不懂伺候男人。
她说着,未免就拿隔壁康娘子来说事儿,说那位康奶奶,拿眼瞧人都要挑个眉儿,有三分的姿色却要放出七分的情趣来,这样的娇娃,男人才喜欢,说白了,你若不马蚤起来,岂不就是庙里面泥胎木偶,即便天仙也似,哪个喜欢?
那边康飞回到校场,借着酒劲,就打了一趟拳,周围轰然叫好,他未免得意,还是打熬筋骨来得有意思。
等过了些天,眼瞧着卞狴犴卞二爷要结婚了,这时候,却又出了一桩事。
原本,卞狴犴花了钱,请南赣周巡抚来与他主婚,周良臣囊中正羞涩的时候,有这样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满口答应。
可随后,一封调遣文书,却是让周良臣勃然大怒。
这文书,自然是淮扬巡抚唐荆川,以南京兵部的名义,调他麾下永顺土司的土狼兵前往淮扬。
周良臣赖在建宁府不走,不就是想着等机会,好让他周巡抚立个大大的功劳。
不曾想,机会没等到,却把黄鼠狼给招来了。
周良臣吹胡子瞪眼,把一块心爱的砚台都给摔了,下面有幕僚这时候就说了,这肯定是有人捣鬼。
周良臣心说这还需要你说么?
旁边又有幕僚说,抚臣,学生听说,如今在建宁的那位扬州府小戴相公,可是和淮阳巡抚有八拜之交……
一众幕僚七嘴八舌,最后断定,是因为抚臣占了建宁行都司的半个衙门,那卞狴犴一干人等心下不服,暗中使坏……周良臣越听越生气,忍不住咆哮,把汀漳道向同知与我叫来。
向鼎向大爷的汀漳道海防同知正是南赣巡抚麾下,如今就在衙门办公,巡抚相召,顿时匆匆赶去。
到了巡抚老爷堂上,周良臣黑着脸就问,向同知,本督平日,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么?
向鼎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哪里还不明白,他的事儿发了。
今日这局,从康飞开始说要调遣土狼兵,向鼎就料到了。
设身处地,向鼎觉得,自己也难以接受。
不过,他既然是和康飞穿一条裤子的,那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老大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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