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印社做的,我也没有这个能耐啊。”郑亦说。
白贺炜又说:“难怪刚才来的路上看见路口有人站着。”
“是,不光这样,山上也有人。”郑亦把图打开,一张绿色上面画着红线的大图出现在他的眼前。白贺炜能看得出,这图做得还挺用心的,每个村的自然屯都用数字标了出来,旁边还有表格,上面是数字指向的人名和联系方式。
郑亦又说:“刚才进来,你好像没注意,我们楼下走廊里也挂了一张。”郑亦说到自己做得工作,自信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终于不那么慌张了。
可白贺炜并不打算让郑亦嘚瑟,转而说:“那些站在村口路口的人不是因为我来才让人去那儿盯着的吧?”他一语戳中要害,给郑亦怼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太明白这些乡镇的套路,也不深究,反正下面的人都把他们这些所谓的小领导当傻子糊弄。
白贺炜又把其他几张图展开,是各个行政村的布控图,很明显是在大图上截下来的。
郑亦说话又变得小心翼翼了:“我们还给各村弄了一份,贴在村部的墙上,将责任落实到人头,这样便于管理,出了问题也好追究。”
白贺炜点点头,指着地图旁边表格里的电话说:“这人没有手机吗?如果失火,人在外面怎么联系?”表格里的是个七位的座机号码,在十一位的手机号码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
郑亦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也考虑到了,只是此人是南沟村的村主任的远房亲戚,因为做临时护林人员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补助,对于一个农民来讲,防火期的几千元收入是差不多和他们一年种庄稼的收入是持平的,这么大的一块利益,几个村的领导安排几个家里亲属、朋友再正常不过。毕竟基层工作纷繁复杂,人际关系也是一环扣一环,在乡镇工作,更依赖的是和村里面的书记和主任配合以及微妙的关系走动,如果这个层面考虑得周到处理得好,不管是哪个部门的工作都会轻松许多,所以在影响不大的前提下,潜规则便是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卖这个人情好处给村里干部,将会为自己提供很大便利。
这层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没有什么基层经验的白贺炜是不会懂的,在这种场合郑亦又没法深说,他正等着白贺炜对他再次责备,李大为又一次站出来给他解围了。
“白所啊,做这个工作呢,镇里是会给些补助的,这个人家里条件不太好,买不起手机,老婆又生了重病,领导就考虑变相给点补助,照顾一下困难群众,您理解一下。不过您放心,他这人靠谱得很,肯定没有问题。”
白贺炜不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他看在场这么多人,就没往下深说了。
这会儿功夫,镇里两位大领导杨树洪和秦长业一起进来了,又是一阵寒暄,总算把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给打破了。
材料上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白贺炜提出要去设备仓库看一下,两个领导找个借口先离开了,留了白贺炜在镇里吃午饭,还叮嘱郑亦好好接待,郑亦点点头,拿着钥匙去开仓库。郑亦的心脏跳得厉害,甚至可以说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开门的手有些抖,始终觉得白贺炜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可回头一看,白贺炜就在和身后的那两个同事在说话。
仓库常年开窗,暖气也停掉了,怕温度高引起机油和汽油的燃烧,所以一开门,北风便卷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郑亦都习惯了,他害怕白贺炜不喜欢这股味道,便回头看了白贺炜一眼,白贺炜冲他笑笑,又把郑亦臊了个大红脸,好像刚才没针对过郑亦一样。
郑亦真的觉得白贺炜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撩拨他,可是他又不表现出什么来,言语上也是简单到无情,郑亦甚至都觉得白贺炜早把那几年的关系给忘了,现在见到算是想起来了,没事儿便逗逗他,试探他的反应。
白贺炜走进去,看了看设备,常春镇的灭火机并不是很新,除了进口的后背式,还有几台国产手持的,手持的并不是特别好用,也很容易坏,上山救火时打不着火的现象常有,十分延误战机,市局扑火队早就更换了全部设备,北城区多次打报告说要换设备,但是他下来走了走才知道更基层的乡镇根本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白贺炜在丁家堡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吕文明还一直跟他抱怨,希望区里帮着解决一下。
“灭火机都好用吗?”白贺炜问。
郑亦说:“手持的几台不算特好用,着大火的时候还挺耽误事儿的,村上配备的也都是手持的,之前欧所长在的时候,我们打了好几次申请也没解决。哦,对了,护林员下去带了几台,实际上我们这边有十二台后背式的,但是我们有二十四个防火队员,设备数量也有点少。”
白贺炜点点头,说:“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他没把话言明,他是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得慢慢来。
李大为见白贺炜没有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便有些急了,他刚想说什么,郑亦递给他一个眼色阻止了他。郑亦毕竟还是了解白贺炜的,如果能确定的事儿,白贺炜不会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李大为欲言又止,憋着难受,最后甩甩袖子,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白贺炜又看了一圈,说:“你们这个仓库有点乱,设备码放的也不是特别整齐,明显位置上没有贴着严禁烟火。”他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烟屁股说:“你看看这些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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