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上班这么多年,尽管也是在林业口,可他还是第一次到市林业局,他开着导航一下子就找到了。
市局在沥水区,离灵泉市政府不太远,办公楼是前几年新建的,虽然不如市政府的楼规格宏伟,可胜在特别新,相比之下,还在几十年的老楼里办公的北城区林业局就显得挺寒碜的,也不知道白贺炜是怎么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的。说起来,当年林业局的那个局长就因为建楼程序上出了问题,直接就被一lu 到底,可谓唏嘘。
他到楼下,照着白贺炜给他的那张纸上的电话拨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稍微有点胖的,穿着一身冲锋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车前。郑亦认出了他,他竟然也没忘记郑亦,两个人笑了笑,沈心开门上车。
路上,两个人叙了会儿旧,却谁都不往当年他和白贺炜的事情上提,最后话题又转回到郑亦现在的工作上,沈心说:“哦,在乡镇啊,还是有点辛苦的。”
“嗯,还好吧。”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往上面努努力呀。”
郑亦苦笑,有人要帮他努力来的,还被他以非常别扭的理由给拒绝了。明明是很好的接触白贺炜,能重新回到白贺炜身边的机会,他都没能够珍惜,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大学的时候胆子大。
很快他们就到了朱迪开得川菜馆子,他们一进门,白贺炜和朱迪就一起迎了出来,三位好友很久不见,自然亲近得很,郑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尴尬得杵在一旁不知所措。
酒菜早就安排妥当,包间也是饭店中布置最好的那间,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偶尔也会问问郑亦有什么看法,可郑亦始终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白贺炜又不许他喝酒,因为晚上好像得开车送人,他吃饱了饭,只能无所事事的听着他们聊天。
沈心说:“现在我们院的工作也不好干,老大好大喜功,底下的人都憋着劲,我都有点想下海了。”
“下海?”朱迪研究生毕业也在设计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开饭店赔得倾家荡产,在省城混不下去才折腾到了灵泉,现在反倒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事业风生水起。“跟我一样开个饭店?”
沈心摆摆手,说:“现在外面开设计规划公司的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光张州就七、八家,我们院里好几个老家伙退休之后就去赚外快了。一年这个数。”沈心用手比划个五,“五十万啊,我得赚多少年啊,就是辛苦点儿,总出差,成天风吹日晒的。老白啊,你有兴趣不,要不咱们俩辞职单干,你看,我在省厅有人脉,手续啥的都好说,你在灵泉有人脉,活也好说,一个可研报告开价就几十万,这买卖稳赚不陪。”
还没等白贺炜表态,沉默了一晚上的郑亦终于憋不住了,“这么多钱呢?”
沈心乐了:“小郑,你也有想法了?”
何止有想法,而且还太诱人。
“你现在是什么职称?”
“助工。”助理工程师,本科毕业后,工作了就能评,没什么含金量。
沈心说:“那我一个月也就能给你五千了,现在随便从咱们学校拉个毕业生都助工了,还没有机关习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郑亦摆摆手,“那我还是继续在乡镇蹲着吧。”他现在的工资并不如沈心给的高,可真的去省会张州上班,扣除租房和生活所需要的费用,剩余的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离得更远了,更没办法照顾母亲。
沈心又看向白贺炜,“老白,你什么想法?”
白贺炜也摇头,闷头干了一杯酒。
沈心再了解白贺炜不过,他们是同届研究生毕业,又一起被招进了省厅规划设计院,原本是憧憬着可以在省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无奈只一年而已,白贺炜就被他那个当高官的父亲动用关系强行把白贺炜调回到灵泉,还美其名曰为了他好,为了他今后的发展着想。
郑亦在一旁看白贺炜喝酒是心惊r_ou_跳的,他们三个原本是开了一瓶白酒分着喝的,三个人的酒量都还不错,就又开了一瓶,沈心和朱迪都到量了,白贺炜却一杯接一杯的没完没了,而且还是满腹心事无从诉说的样子。
“我爸什么样,沈心你还不知道吗?我敢辞职,他就敢和我断绝关系。他是我爸啊,从当初我没按他的意思本科毕业就回家,他就已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了。他跟我说,你在外面耽误的那三、四年,够一个官员升好几级了,你这么耽误时间,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啊。”白贺炜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沈心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跟郑亦使眼色,郑亦去抢杯子,白贺炜说:“郑亦,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怎么什么都管?”
郑亦就怕白贺炜这样,怯生生的收回了手,沈心叹了一口气,对白贺炜说:“老白,你少喝点儿。”
“我没事儿,一会儿让郑亦送我回去,你难得来,干了这一杯。”说完,仰头就又干了一杯。
白贺炜一杯接一杯的,没有一斤也喝了八两,他是真的喝多了,虽然脑子里还挺清醒,可手脚却不听使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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