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小步靠近苏果,粗糙的老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琴声戛然而止,“小果,见见孩子们吧,她们需要你。”
红肿发黑的双眼闭上,紧抿的双唇苍白无力,再次睁开眼时只有麻木的悲伤。苏果没有回话,出门转角下楼,吴妈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二楼的客卧,曾经吴云筝住过的那一间,现在是吴爸吴妈在住,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婴儿。
靠近房间,那嘹亮的啼哭冲击的人的耳膜,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
“哦~宝宝不哭,不哭不哭~”
屋子里,两个大男人一人抱着一个在房间里摇晃,怀里的奶娃娃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挥动着小手,睁开一条小眼缝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又紧紧的合上眼皮,嘴里紧接着发出洪亮的一声。
“哎哟,奶奶的心肝宝贝哟,怎么还在哭……”吴妈刚进门,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伸手从吴爸怀里接过了老二。
闻权也抱着老大走到了门口,苏果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步,就在她还懵然之际,孩子已经到了她怀里,原本忧伤而迷茫的眼覆上了一片温柔。
母子连心,张着小奶嘴嗷嗷叫的老大眨眨泪眼,看清眼前换了一个大人,很快停下了嗷叫,吧唧几下嘴巴小声的啜泣。
吴妈怀里的老二,也张着眼睛往这边看过来,大张的小嘴巴也渐渐合拢,和老大一道小声哼唧。
苏果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多日来,她抱过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孩子们以这样的方式向她倾诉思念。
奶娃娃伸出手抓住她胸前衣襟,“啊啊~”的说了两句,苏果眉眼柔和了下来,拍拍老大的小身子道:“抱歉,妈妈冷落你们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吴妈晃悠着老二的小身子站在苏果面前,道:“她们早上吃的少,现在该喂奶了,小果,你来吧。”
“嗯。”
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喝的都是奶粉,只因苏果陷入了悲痛中,根本不能照顾到她们,加之后来医生给开了抑郁症的药,如此更不能给她们喂母乳了。
苏果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万分酸楚化作无声的叹息,只希望孩子们能平安长大。
胜利的消息如雪花片般纷纷扬扬落在人类脚下的土地,几十亿生灵跳跃高呼,成群结队在一起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盛典持续了三天三夜。
人们一扫之前的沮丧颓败、暴力混乱的局面,把已被感染的设备修修补补,或者一锤子砸烂重新建造。渐渐的,社会又开始走回正轨,于是一些人便能空下来,挖空心思发出别样的声音。
春节前夕,一声责问登上了大洋彼岸与华国实力伯仲的梅国,某协会主席在上面发出了责问,整个报道版面只有一句话:谁该来为这次人类灾难负责?
这一句就像一个火把,点燃了身后无数的炸/药,才恢复了一部分的网络便被炸网了,各个国家网络版头都是华国该为此次事件负责,该对所有的国家作出赔偿。梅国则极力鼓吹华国是一个犯了反人类罪的国家,大脑实验项目的成员都是反人类罪犯,要处以极刑。
华国立即做出了反击,与其他国家发生了针锋相对的语言攻伐。
国内,也成立了专案组,重新对此次事件的源头进行调查,贾明及其他大脑项目的成员再次入狱,网络上也出现呼吁严惩的声音。
贾明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独自沉思,把小黑找回来,是他极力主张的,开发超级病毒这一条路,也是他主导的。即便最后取得了胜利,却以众多人的生命为代价,说他犯下了反人类罪,一点都没有说错。
只愿人们,只愿国家,能够对其他的同事网开一面,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贾主任,今天有什么想说的吗?”
笼子外,孔付杰和他的组长站定,白亮的灯光垂直照下,将他们的影子锁在了脚边,小小的黑黑的一团。
贾明站起来离开床边,双手搭在烫手的复合金属上,布满红丝的眼睛眼底一片青黑,面容憔悴胡子拉碴,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事实相信你们也调查清楚了,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见一面杜元康。”
专案组组长沉默了一会,回道:“好。”
山脚下,一辆黑色的红旗小车绕着一个大弯来到了半山腰,半山腰有一块人工凿出来的平地,这里树立着一排排厚重的长方墓碑,碑面上有姓名生卒,还有这个人的平生事迹。
贾明直起腰站在车旁,手中抱着一束黄白/菊/花,野蛮生长的胡子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身上也换了一身新装。
抬头远望,角落边上那一座新立的墓碑,如此的新鲜夺目。
贾明走了过去,在墓碑前缓缓跪下,放下了手中的花束。
“杜元康,我来看你了。”贾明低沉着声音道。
身后的孔付杰和组长,也将自己手中的小花圈敬上。
贾明伸出手指抚摸碑面上粗糙的姓名,道:“两位领导,我想与元康说几句心里话。”
孔付杰和组长互相对视了一眼,会意的后退了十米。
“元康,我们人类胜利了,太好了,你没有白白牺牲。”
“你肯定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我跟你说,你就喜欢听我讲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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