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关上手机,在陆昕的呼喊中走进厨房,将一盘盘饭菜递呈到餐桌上。
夜色降临了,几颗零散的星光从云朵背后探出头来,棱角锐利的弯月被遮天的天线杆切割成三四块。路灯接二连三地照亮公路,一幢幢高楼灯火通明,犹如长长的光海,向远方延伸而去。
老城区的夜晚少了霓虹与繁闹,氛围很静谧,时不时几声车辆掠过尘土的引擎声,仿佛来自很遥远的世界,带着空旷的回响。
她们安静地吃完饭,趁陆昕在厨房洗碗的间隙,齐愿很快地钻进了浴室。她按下灯光按钮,在骤然亮起的昏黄光线里,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神无光,唇色浅淡,脸色如纸般苍白,有如一副未着色的肖像画。
她伸出手,五指轻轻地往肚脐右下方的位置上按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阵阵细微的涟漪,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指尖轻轻勾起衣角,慢慢地向上提起。
一块青紫色的瘢痕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足有一只鸡蛋的大小,仿佛在苍白的皮肤上落下突兀的一笔,触目惊心。
这是在见过熊志勇以后,出现的新的尸斑。
她又轻轻按压了一下这块斑,阵阵撕裂般的刺痛传遍身体。她其实骗了陆昕,如果不去特意触碰这块瘢痕,是不会有感觉的。一旦被触碰到,便觉得皮肤荡起如同火烧过一样的痛感。
重温着久违的刺痛,让她重新产生了一种活着的错觉。
齐愿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打开花洒,她仰着头,大脑放空地直视着头顶浴霸明亮的灯光,温热的水流经乌黑的长发之间,蜿蜒地顺着冷白的下颌流淌而下,滴落在白瓷砖上。
水流冲击着瘢痕,它们徐徐燃烧着。
等到明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吗?她有些茫然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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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没有想到的是,最先等到的就是王牧的退学通知。
“他搞的那些事情连学校都知道了。”班长坐在位子上,手里握着一根自动铅笔转来转去,“我去找陈老班的时候,正好看见王牧的父母领着他过来,在校长室门口哭得稀里哗啦的,恨不得跪下了。”
“他活该!”文艺委员叶洛伊哼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一脸猥琐地对班上的女生评头论足,背地里自己却是个渣男,心里一点b数都没有,他配吗?”
陆昕感觉自己一天没有网上冲浪已经落后不少,连忙打开贴吧吃了半天瓜,看完之后有些震惊:“……这些事情都是谁扒出来的啊?”
“不知道,是个新注册的小号。”刘蒙蒙冷笑,“害呀,管他是谁呢!反正王牧的亲友已经在下面认证是事实了,我看他已经彻底身败名裂了。”
午休的时候,王牧一脸土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许多人鄙视的目光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有人说他后来转到了别的省去读书,结果这件事又被捅了出来,从此学校里的女生都对他敬而远之。
齐愿用食指叩了叩桌子,凑近陆昕小声地说:“我今天放学的时候要去一趟旧实验楼,见那个账号的主人,你要在下面等我吗?”
陆昕拨弄着自己只剩下短短一截的水笔笔芯,摇摇头体贴地说:“你去吧,我在学校外面的文具店等你。”
下一节是体育课,高三的体育课有时会被各种主课的老师占走,不过今天她们很走运,没有老师冲进来抢。
体育老师是个身材健美的年轻女孩子,皮肤晒得有点黑,看上去像是大学刚毕业,非常有活力。她走进教室,笑眯眯地说:“你们还在座位上等什么呢?去操场集合!”
班级里顿时一片欢呼,纷纷把手里的卷子和笔一丢,撒欢似的奔向楼下的大操场。
每天每夜堆积如山的练习题和读背作业已经压榨了她们大多数的课余时间,此时终于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放松的机会了。
相比于其他人,陆昕其实并没有感到太高兴,因为她不大擅长体育,特别是跑步,每次跑完长跑都觉得快断气了。
几分钟后,大家都在操场上集合了,排成四列长队,女生两列,男生两列。
体育老师拿着个表格走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左右看了看,十分满意:“体育委员帮我数一数有多少人没到吧。”
“我看这节课田径场上的班级很少,”她笑着说,“正好我们班的开学体测还没有做,这节课就一次性做了吧。”
底下顿时一片唉声叹气:“老师不要啊——!”
“唉什么呀,迟早要测的。你们现在测了,期中就不用测了呀。”体育老师吹了个口哨,让他们前后左右都散开,“喏,以第一排中间的同学为基准散开,大家先做个准备活动,等会把八百米和一千米给测了。”
“啊——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卧槽,我不行了,我突然头晕眼花,怕是跑不动了……”
“别呀老师,跑完会死人的!”
大家纷纷鬼哭狼嚎起来。
陆昕脸色一白,差点当场去世。
“装什么装!”老师啧了一声,“你们这节课跑完,下节课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这不是很好嘛?体育委员,你上来带操。”
邱泽尧走上来,面无表情地带了几趟准备活动,老师又安排了几组高抬腿和深蹲跳,把所有人折腾的腿短以后总算放过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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