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先生,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清楚。”施耐德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要把贵方逐出马六甲海峡,你们在当地现有的领地依然有效,以前怎么做海上贸易,以后也可以照做不误,对贵方的利益不会有明显的损害。但对于当地海域的掌控权,还是由海汉来做主比较好。”
托马斯心道这都踩脸上了还叫我别激动,你这劝法还不如不劝。葡萄牙人从1511年第二任葡属印度总督阿尔布克尔克率军攻陷马六甲城,到现在已经一百二十多年时间,在此期间葡萄牙人虽然没有完全掌控马六甲海峡两岸,但基本的制海权却的确是一直牢牢掌控在手中。就连荷兰人多次试图用武力介入这一地区,也都被葡萄牙成功拒之门外。如今你一句话,便要让我拱手让出马六甲海峡的控制权,这怎么可能答应。
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大明彻底失去了在南海的影响力。在葡萄牙人攻陷马六甲九年之后,马六甲王子的使者才向大明礼部送来求援信,而到这个时候明廷才知道南海发生了这样的状况。但面对马六甲的沦陷,明廷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中对自身长远厉害的损害,而随后所作出的回应也相当无力——不许葡萄牙入贡,同事将葡萄牙出使中国的使者一行人全部羁押在广州,作为对方归还马六甲疆土的人质。
这种无能而短视的表现主要还是因为明王朝在东南亚地区没有部署任何军事力量,所谓的朝贡体系也仅仅只是一纸苍白无力的政治承诺书。明王朝的属国中有三分之二都在东南亚,但西方殖民者到来之后,这些属国都陆陆续续被迫脱离了与明王朝的关系,仅仅在百年间便丢掉了这片巨大的战略缓冲区。
不过海汉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便将南海的制海权作为自己向外扩张的第一要务,在穿越后的第七年年头上,海汉才终于在马六甲海峡附近设立了自家的据点,可谓是得来不易,但也已经表明了海汉对这一区域掌控权的志在必得之心。
前次在安不纳岛的会晤中,海汉有意识地淡化了自家在马六甲海峡东端建立据点的影响,而与会者的注意力也基本都是放在了海汉推出的一系列贸易制度上,没有就马六甲海峡通航与管辖权的问题进行具体的磋商。而这次葡萄牙人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条件,施耐德认为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摊牌机会,便果断将话题带到了这上面。
在此之前施耐德也料想到葡萄牙人听闻此事的反应,托马斯没有立刻破口大骂,已经算是涵养不错的表现了。当然了,从他现在阴沉的脸色上也能看得出,葡萄牙人对此事是持有怎样的态度。
“施耐德先生,我必须郑重告诉你,你所提出的这个条件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我们不会让出马六甲海峡的控制权。”托马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施耐德所提的条件表示了不满。
“话先别说这么死,很多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施耐德倒是不着急,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眼前,长远利益才是你们应该注重的部分。托马斯先生,请你好好想想,你们以前通过占领马六甲获得了多少好处,现在控制马六甲海峡又有多少收益,未来这种局面是否还能持续?”
要说葡萄牙人在马六甲的最大收获,恐怕还是要数百年前攻陷马六甲城的时候。当时的马六甲王国有三分之二的财富都集中在城中,而这些财富在城市陷落后,几乎全落进了葡萄牙人的口袋。正是因为这样,葡萄牙人才有了足够的动力和财力继续向东行进,并在数年之后抵达了大明海域。
但在那之后的百年当中,葡萄牙人控制了这条东西方世界之间十分重要的贸易关口,但却没有多少直接的收益。虽然荷兰人因此需要从苏门答腊岛外围绕行巽他海峡进入南海,但这也仅仅只是造成了荷兰人在时间和运输成本上的增加,并没有从荷兰人手里收到过哪怕一个铜板的实际好处,反倒是与其为了争夺马六甲海峡控制权的作战花费了不少钱财。
而同样位于马六甲海峡的柔佛国、亚齐国也没闲着,这两国跟葡萄牙动手的时候不比荷兰人少,虽说屡战屡败,胜少负多,但对葡萄牙来说也终究是甩不掉的麻烦。以葡萄牙的实力,只能击败他们的攻势,但却没有将其灭国的能力,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期内,马六甲海峡的武装冲突依然不会停歇。
至于今后,在海汉已经踏足马六甲海峡的状况下,托马斯还真不敢打包票说大话。海汉武装部队的战斗力已经尽人皆知,所到之处无不披靡,葡萄牙人当初在安南会安城之战就已经吃过大亏。这几年里海汉军南征北战,成长的速度远胜葡萄牙人的半职业武装,实力差距早就比当年更要大出不少了。如果今时今日双方再对上,恐怕战斗结果会比当年更加惨不忍睹。
退一万步讲,海汉人就算不主动出手,葡萄牙现在有能力将星岛上已经驻扎下来开始建码头的海汉人赶走吗?如果对其视若无睹,那托马斯敢说顶多半年之后,当地就会开始正式运转起来,成为海汉在马六甲海峡的前进基地。届时当海汉人的武装帆船在马六甲城外的海面上游弋时,葡萄牙人不管是提出口头抗议还是装作没看到,都会是非常软弱无力的反应。
托马斯心里其实也明白己方的劣势,但要让他答应海汉人的条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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