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平作为扬州的顶级大盐商之一,跟地方官员打交道的时候着实不少,在吃过亏之后也深知官场保护伞对于经营的重要性,过去徽籍盐商在扬州陷于被动,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过去对这方面的经营缺乏足够的重视。而如今终于抱上了海汉的大腿,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七大姓的议事会甚至专门讨论过相关的话题,商量要如何经营好与海汉官方的合作关系。
送钱当然是最为简洁有效的手段,无论在哪一国,利益输送都是获得官员好感的最佳方案,海汉自然也不例外。徽籍盐商认为海汉向扬州扩展盐业贸易,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其中的丰厚收益,既然海汉人喜欢钱,那就送钱上门好了。所以这次马正平造访舟山,上上下下都是打点了不少银子,终于是促成了徽籍盐商所期盼的合作。
不过马正平隐隐感觉到这种合作关系依然不够牢靠,海汉人虽然出手了,但完全是当作了一桩价格分明的交易来执行,花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与徽籍盐商把交易变成交情的设想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所以马正平认为要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仅仅只靠单方面的利益输送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在更多的领域中构建起共同利益才行。至于该怎么去实现这种构想,他之前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但近日在吸收了各方面的信息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
通过向海汉输送人才来实现利益共同化,对徽籍盐商来说算是门槛极低的一种方案,而且相较于把这些人送入大明官场的难度,去海汉发展似乎是一条更好走的路。
毕竟大明已经建国两百余年,阶级早就固化,平民阶级想往上爬并不容易,而海汉却是一个刚刚建国才几年的新兴国家,不用想就知道这样的国家肯定充满了大把的上位机会。盐商子弟中不乏有见识,有本事的年轻才俊,还有足够的身家本钱支撑,只要愿意移民海汉,出头的机会肯定非常大。
而且关于海汉国的情况,马正平要较其他的扬州盐商了解得更多,如果能赶在其他盐商之前采取一些措施,提前一步在海汉进行布局,那么这或许是让马家迅速提升实力的绝佳机会。说不定在今后的若干年,马家都将会受益于这个大胆的决定。
不过这一步棋能不能走得通,马正平认为这很大程度还得看马家子弟在这次训练中的表现。如果表现出色,那么之后推荐马家子弟到海汉留学也好,入籍也好,显然都更容易得到海汉官方的重视。既然如此,那就得设法再给自家子弟一些提醒才行。
待下午的训练结束,按照段天成之前所宣布的安排,全员得先完成打扫营区卫生的任务。马正平对于学员们遭受的惩罚并不关心,而是先凑到段天成旁边,向他道一声辛苦。
“马老板觉得如何?肯定会认为这样的训练有些枯燥吧?”段天成问道。
允许马正平在营区内观摩这批人的训练,也是经过了上面的批准,这一是为了让盐商对训练内容放心,确保海汉不会收完钱之后唬弄人,二是有马正平这么一个有威望的人物在训练场坐镇,这帮盐商子弟也会老实一些。
当然段天成前前后后已经从马正平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所以他对马正平的态度也要比对待这些学员和蔼得多。
马正平在段天成面前却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应道:“在下对这行军打仗之事乃是门外汉,不敢妄言。”
段天成笑道:“都是自己人,马老板但说无妨。”
这句“自己人”让马正平听得极为受用,当下便应道:“在下以为下午训练这些内容,皆是为了让这帮小子学会遵守军纪军规,不知是否理解对了?”
段天成微微点头道:“的确有这样的作用,但这也并非全部目的,队列训练乃一切战术之基础,若是连排队都排不整齐,那就休谈操练战术了。你们送来这些青壮虽然身体条件不错,但大多没有相应的训练基础,所以只能从头练起,先练好基本功之后,才能传授他们更高级的战术。”
马正平也不清楚段天成的说法是不是在唬自己,当下只能应道:“那真是让段大人多多费心了!”
“无妨。我们军中收入的新兵,也是照此法子训练,三五日之后,便可初见成效了。若是到那时候还练不会的,估计也就不太适合吃这碗饭了。”段天成尽量把淘汰说得婉转一些,免得让马正平觉得难堪。
马正平应道:“若真是有这种蠢人,段大人尽管剔出来便是,莫要耽搁了其他人的训练进度。”
段天成在新兵训练中见过形形色色无法合格的例子,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先天的肢体不协调,走路同手同脚,分不清左右者大有人在。类似这样的受训者,通常会在新兵训练期就被直接淘汰掉,段天成把招呼打在前面,也是不想到时候让马正平觉得海汉是在故意找茬。
海汉提前通知了扬州方面多选派一些人过来,就是考虑到了训练过程中因为各种状况而造成的淘汰。不过马正平既然如此通情达理,段天成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马正平见段天成情绪还不错,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知道段大人能不能再行个方便?”
段天成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马老板有什么要求?”
马正平道:“在下想把马家子弟叫出来,再给他们叮嘱几句,让他们好好安心训练。”
“就这?”段天成满以为马正平是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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