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敦点点头,转头又对旁边坐着的许裕拙问道:“许将军有什么见解?”
许裕拙道:“在下还是有点担心平户水军的去向,截止目前我们只在五岛列岛海域发现了两艘敌军战船,而他们的主力一直还没有出现,这显然是有意在躲避我们。如果找不到平户水军,那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就要大打折扣了。”
“保持耐心,他们应该就快现身了。”钱天敦指向地图上平户港所在的位置道:“如果水军从头到尾都不出来参战,等到战后,你说平户藩内部能容得下他们吗?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现身平户藩就没了,到时候就算他们出来应战,也没人会原谅水军了。”
钱天敦的推理依据有些特殊,并不完全是从军事角度出发去分析现在掌握的敌军军情,而是从政治层面去推测平户水军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目前有不少十八芝余党在为平户官方效力,而这些人很清楚海汉海军与福建水师组成的联合舰队有何等威力,所以开战以来平户水军的隐忍不发,在钱天敦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状况。
但修建战船、铸造火炮、训练水手,平户藩在这些项目上的投入显然不是小数目,而这些持续投入的目的,正是为了在战时能够发挥出作用,如果平户水军为求自保而一直避而不战,那必定会在其内部引发矛盾。毕竟这么多钱就算扔到水里也能听个响动,而消耗大量军费组建的平户水军连基本的职责都不能履行,那花这么多钱的意义又何在。
所以钱天敦很笃定,只要继续向平户藩施加军事压力,这支神神秘秘的水军一定还是会主动钻出来。至于对手会出现在东海岸还是西海岸的海面上,钱天敦认为这其实没多大差别,撞上海汉东海舰队的后果自是不必多说,而福建水师也并非弱旅,许裕拙此次几乎带来了水师的全部精锐,光是由海汉代其建造的新式战船就有二十多艘。这样的阵容要是连个平户水军都收拾不了,那许裕拙也可以引咎辞职了。
许裕拙听了钱天敦这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推理,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笑着应道:“那就希望能如钱将军所言,让敌军舰队快些现身。”
翌日,两军各自按照自己的作战计划,开始再一次调兵遣将。海汉希望能够速战速决解决平户藩的有生力量,而平户藩则试图在陆上和海上加大活动范围,以此来延缓海汉的攻势。
平户藩的战略考量其实并非不能实现,实际上在此次最早开战的福江岛上,便已经陷入到了捉迷藏一般的战局中。由于明军登岛部队的兵力仅有千余人,要在面积足有两个平户岛的福江岛上追剿敌人,实在是一件无法迅速完成的任务。而且福江岛上山地面积居多,动辄便是绵延一二十里地的无人山林,这也给明军部队的追剿行动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不过平户藩部署在福江岛上的人马倒也不算什么主力部队,一多半是田川介上位后被排挤的原藩军人马。田川介不放心让这些部队留在平户岛驻扎,又不想直接解散了他们,干脆便派到福江岛驻扎,结果歪打正着,还真起到了拖住对手兵力的效果。明军为此留在福江岛的不止登岛作战的千余人,还有十多条负责运送兵员、物资和提供掩护的战船也一并给拖在了这边。
但现在平户岛战火正旺,交战双方即便知道福江岛上的战事还在持续,也都不会抽调部队去增援了。倒是许裕拙有些跃跃欲试,想将福江岛的明军先调来平户岛参加作战行动,但昨晚听了高桥南的战况介绍,却又觉得特战团已经将平户岛的陆上口袋扎死了,自己将福江岛的人马调过来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反倒是有抢功之嫌,只能暗暗打消了这个念头。
东海舰队按照作战计划,继续从海上向平户港发动炮击攻势。而或许是昨天的交战消耗的弹药过多,今天来自岸防炮台的反击力度明显就有所减轻了,开火的炮位大概只有昨天的一半。
石迪文岂会给敌人留下休养生息的空隙,当即便下令舰队战船逼近港口,迫使守军不得不启用更多的炮台来进行防御。而这边投入战斗的兵力一增加,石迪文便很快又下令战船回撤到相对安全的距离上,如此反反复复地跟港口的守军磨耐性。
而田川介所亲率的藩军则是再一次尝试了攻打大野村的防线,但经过连夜加固和加强火力之后的这道防线,已经比昨天更加难以靠近。w型堑壕里连夜部署了四门小口径野战炮,正好每条堑壕分到一门炮,所形成的交叉火力虽然看似单薄,但如果敌军攻到近处,野战炮所发射的葡萄弹可正是收割密集军阵的利器。
但实际状况是平户藩军甚至难以攻入到葡萄弹的有效射程,他们在百米距离上吃到一波弹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调头回撤了。
这种反应倒也不完全是平户藩军军心涣散所致,高洪福在开战前便告知了田川介,海汉军的这种堑壕防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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